养病的日子非常无聊。
沈长风坐在窗畔,就着案几上一盘珍珑棋局打发时间。
窗外雪停,穿淡粉袄裙的女孩儿,挽着小竹篮,从积雪的梅树下走过,认真地摘下今冬红梅。
听说要做梅花酥给他尝。
女孩儿的脸庞圆润饱满,如同正抽芽的梨花,美好得叫人无法移开视线。
少年在棋盘上落子,薄唇含笑。
不要江南的泼天富贵,也没什么呀。
漫长的岁月里,与她共处屋檐下,看她为他浣洗一衣一袄,为他烹煮一茶一饭,难道不比金山银山来得更有意义?
一个成熟男人所背负的,不该只有锦绣前程、家国兴亡。
还可以有小而温暖的家,和心仪姑娘的笑靥如花。
院子里,谢锦词摘完梅花,仔细择净了,才踏进寝屋。
她换了身崭新袄裙。
沈长风悠闲把玩着两颗棋子,随口问道:“妹妹这是要出门?”
“义父说带我去陆家拜年。两家同住一条巷子,又有生意上的往来,很有必要去一趟。”
小姑娘说着,打开床头木匣,见里面一封封压岁钱完好无损,才又认真地挂上小锁。
她警惕地望了眼少年,“小哥哥,我出去时,你可不许偷我的压岁钱。”
是了,她如今已是沈老爷义女的身份。
虽未正式宴请宾客公布于众,可府上的长辈们她都已经拜见过了,有人坦然受之,有人不喜,也有人无动于衷,但无一例外都给了她压岁钱。
沈老爷待她极亲和,这几日领着她外出拜访了不少朋友,逢人便介绍她是他的女儿,倒真给了她一种久违的父亲的感觉。
她很喜欢沈老爷,连带着整座沈府,也让她不再觉得压抑灰暗。
沈长风一噎。
他堂堂解元郎,能看得上谢锦词那点儿压岁钱吗?!
他在谢锦词心里,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这么想着,嘴上却道:“妹妹真是小气,坐拥江南之富,还在乎这点儿银子?”
谢锦词越看越觉得这厮有可能会偷自己的压岁钱,于是费劲儿地把木匣藏进被子里。
“在我眼里,金鳞台的金山银山,都不及这些压岁钱来得珍贵。小哥哥要金鳞台的财宝,尽管差人去搬就是,我已经跟师爷打过招呼,你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总归浔水帮,其实是小哥哥打下来的。但,唯有这些压岁钱,小哥哥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