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地说,朝忠,我心跳很快。
孙朝忠急忙伸手去摸,果然那颗心脏跳动得要爆裂出胸膛一般,魂魄俱失,哑着嗓子喊,专员!王蒲忱慢慢抬起头,月光下仍能看出他脸上不正常的潮圌红,犹如那夜目光散乱迷离,他自己也知道不正常,用手捂住脸说,别怕,别怕,不要惊动人。我清醒下就好。朝忠……你去将白天的会议纪要找来,给我读一读可好?
专员,孙朝忠的手不敢离开他的脉搏,知道他不过是要分心,情急之下结结巴巴地说,您还记得北平吗?北平的风总是硬的,夏天酷热,冬天酷寒,可是清朗天气里站在城墙上,看月色洒在紫禁城琉璃瓦上,教人觉得美如梦幻。
没看过……你们离中圌南圌海近。北平站太远。
孙朝忠哽住了。
专员,他随即又结结巴巴想出个极其糟糕的话题,说,北平警备司令部接风宴,军圌警宪特都去了,唯独没见到您。他们说你身体不好,从不喝酒也从不参加宴请。
警备司令部……警备司令部……
王蒲忱明显在配合着努力思索,终于在混沌中抓圌住了一缕记忆。啊,那天出了事……南京,南京有人指使北平特别行动组去炸死北平市长……市长姓什么?姓刘还是姓何?保密局装聋作哑,我知道了就赶着去阻止,可是我离开北平后他们还是炸了市长家。
蒲忱浑身发软,全靠朝忠身体支撑,意识却努力保持着清醒。他听到那孩子的声音像是隔着水面,遥遥地问,他们不听您的吗?您才是保密局委任的北平站站长。
站长?蒲忱笑出了声,他只觉得天地旋转得厉害,烦躁地扯开衣领,语速开始变快,保密局在北方,没有嫡系!全靠收编收买地方特务势力,北平站是马汉山一手组建,从不买保密局的账,下边大小特务能人辈出,各有势力,连他都不能完全节制。保密局想彻底收编北平站,又怕亲信被炮灰,建丰同志想让我管理外勤大站锻炼能力,这样一拍两好,我就到北平站上任,当上了这个站长。
他仍旧用手捂着脸,在自己纤长的手指下发出了笑声。
我这个保密局少将总督察、北平站站长,北平各路特务一万余人,流氓盗贼拐子人圌渣五六万,天天在死人,良民活不得,徐铁英忙着抓学生,我忙着抓共圌党,各自家里一团糟,互相还要防着对方把自己拉下马,谁都不敢去戳破这层牛皮。王蒲忱、徐铁英、陈继承是一路货色,名字都写在最脏那一页历史上,徐铁英总拿我当敌人,笑话,我跟他本就是一路人,都是该被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