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股醇香浓烈么?
记忆深处,那个刚到宁远之时还有着麦色皮肤,几个月后便被辽西走廊的临海阳光晒得满脸黝黑,却又唇红齿白。
那张国字脸也被军旅生活磨练得更为坚毅,身躯也被粗粝的军中伙食,喂养得跟只大狗一样健壮的少年,顿时浮现于脑海之中。
谍战后金?何其难也!
奴酋可是用间的行家里手,袁崇焕虽是孙师高徒,但毕竟初出茅庐,初次担当辽东巡抚这一大任,会是他的对手?
自己多劝了几句,竟被这厮赶出了关宁体系,回到京师就任闲职,继续在图纸之上钻研火炮与炮台的应用技术。
即便是明知被袁崇焕当作了一颗扔在京师的棋子,却也心甘情愿。
因为用战场上的话来说,东林毕业生与阉派人士的权利争夺,在某些层面和地区,已到了刀剑相向的地步。
自己这个官职不高也不低,又身怀铸炮之术的技术性人才,正好能够从中起到缓和双边关系的作用。
毕竟关宁体系虽然出自东林一脉,却已隐隐独树一帜,魏忠贤很想要,却又十分忌惮的,不敢一口吞下——他也怕撑死。
其中之关键实在是颇为微妙,普通人根本想不到,却难不倒进士出身的孙元化。回到京师之后,他倒还心系关宁。
无论是松山塔山还是锦州,筑城之时他都无不使人将炮台的筑造图纸捎过去,可袁崇焕那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却像是忘了他一般,竟连半坛的烧刀子都没回敬。
哎,其实这也不能怪罪袁崇焕,谁叫那个所谓蒸馏之法的始作俑者,接了谍战后金的任务,便携带着几乎所有匆匆而制的烧刀子踏上征程了呢。
便连他的直系上司祖大寿将军好说歹说,也才克扣了两坛。
那个黑脸少年也真是,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勇气自然是可嘉的,却不知是有惊无险,已然回来了,还是凶多吉少,葬身于野人般的女真人之口了?
那个欲与天公试比高,便连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觉得略输文采稍逊风骚,更是敢将成吉思汗说成只识弯弓射大雕的莽夫的黄重真,会是那只爱四处蹦跶的大蝗虫么?莫不是同名同姓吧?虽说普天之下姓黄还要名重真的人,实在不多。
孙大人正自因为一杯烈酒,从而定定地握着酒杯长吁短叹之时。
朦胧的眼角余光却骤然瞥见,身旁被忽略的几人之中,长身站起一人,拱手欣然道:“孙大人,昔日宁远一别,别来无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