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难了,时机未到,只好继续执着吧。今日在两位义士坟前,我同谪凡兄说了这番肺腑之言,哎,真是痛快啊!”说着将喝空了的酒壶放下,起身一叹,向李渔道,“谪凡兄,走吧。”李渔上前问道:“翁山兄往何处去?”屈大均欣然笑道:“我约了三五好友去山阴一游,该走啦,迟了,可不好。”
李渔和屈大均下得山来,天色已暗。李渔道:“要走,也不急于这一个晚上吧?记得你几次都无缘看一出倾月班的戏,要不看了今天的戏再走吧。”屈大均想了一想,点头笑道:“也好。”两人沿着江宁府内的青石板大道往聚宝门外长干桥走来,恰好戏船开锣,演的是李渔的《风筝误》。戏船上,男男女女为了一只题着情诗的风筝弄出无限风月笑话来,惹得台下看客也不住哈哈大笑。屈大均向李渔道:“难为你写出这么个故事来,奇思巧构,却又乐趣横生。”李渔道:“戏里的故事看着都那么奇巧,却不知真正奇巧的是这活生生的日子。”屈大均点头叹道:“是啊!说来真是奇巧。只这一艘戏船,只这一群女伶,看起来是人世上最平凡不过,最低微不过的人了,却能惹出那么多丰富多彩的故事来。还将我们这些人都牵连到了一起,这一种缘也算是奇了。”李渔道:“有缘,自会再见。但愿那时,你我都能平心静气,无私无邪地在这戏船下看出好戏。”屈大均含笑道:“好,算是个约定吧。”
待散了戏,屈大均同众女伶告别,也不让送,便径自走了。女伶们将船开回家中,纷纷下船而去歇息了,李渔和嬛伶在船中灯下坐着,一萤豆光,微微闪烁,两个人静坐了一会儿,李渔开口道:“怎么想起来演我的《风筝误》了?”嬛伶道:“最近大家心里头难过,演点开心的戏,好歹不要忘了快乐应该是什么样的。”李渔笑道:“放心吧,忘不了的。等时间久了,大家就会像一样,每天开开心心的,有说不完的笑话。”说着,李渔从怀里掏出一叠装订好的纸稿来,送到嬛伶眼前道,“欠你的,总算是还上了。”嬛伶接过来看,只见第一页上写着《比目鱼》传奇五个字,便亮了眼睛,道:“终于写好了!”李渔点点头:“躲在兰溪的这些日子,也无其他,整日和笔墨为伴,总算是把这一本《比目鱼》写好了。你是第一个看这戏本的人,倾月班也是第一个演这戏的戏班子。”嬛伶微笑着:“你的深情厚谊,我替姐妹们谢过了。”李渔却道:“我岂在乎你的这一声谢?但凡你给我个笑,不嫌弃我的戏本子,我就心满意足了。”嬛伶抿了嘴,不答李渔,就着微光就浏览起戏本子来。
嬛伶这里一目十行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