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绳勒破入肉半寸,绳子都浸红了,浑身更是雨汗通流,哀哀求告:“流火一般的天气,热气蒸人,小的们都拉了三个时辰了,水米未进,让小的们歇个凉吧。”
“求求差拨官人了,这滚热的天,活活晒杀人,好歹赏口水喝。”
最末尾挨鞭笞的一排流放罪人,有的年岁大了体力不济摇摇欲坠;有的没关系背景,刚进牢城营就挨了一百杀威棒;有的则是囊中羞涩没钱打点,夜里被差拨报复捆起来压一夜的黄沙土布袋。
一个脊背上都是棒疮的老汉,又新添了几道鞭伤,他仿佛漏了一样,混杂着血丝的汗水一气儿往外流,脑袋里黑乎乎的一片,体力不支晕倒在沙滩上。
“爹!”
为首的高大英俊男人,立刻丢下肩上的纤绳,低吼着冲向后排,一把抱住那晕死过去的老汉。
楚鸾立刻认出,这个因烈日暴晒海风吹刮而肤色黝黑,面颊上刺有金印的年轻男子,正是县衙发给她的那个便宜未婚夫谢云鹤。
那个被鞭笞晕倒的老汉,岂不是她的未来公公?
“装什么死,给老子起来!继续拉纤!”
差拨毫无同情心,上去冲着谢老汉狠狠就是一脚。
谢云鹤旋身,替谢老汉挨了这一脚,差拨的皂靴狠狠踢在了他的脊梁上。他一声不吭,宽厚的脊梁未曾弯下半寸。
“嘶——”
夏天穿的皂靴面料很薄,差拨感觉自己仿佛踢到的根本不是人的血肉,而是什么坚硬的铁石,脚指头痛得像是断了似的。
差拨恼羞成怒,弄了一桶咸海水,兜头泼在了谢家父子身上,“装死!让你装,老子今儿就给你好好治一治!”
谢云鹤倒还好,只肩头和手小范围有伤,谢老汉则惨了,脊背大面积的棒疮、胸膛胳膊腿上遍布鞭伤。海水里的盐分,疯狂地腐蚀着伤口,汇溃成脓血,烂掉了。
已经晕死过去的谢老汉疼得跳了起来。
差拨开心地大笑:“哈哈哈!老子是不是神医?一桶海水就把这贱奴老猪狗给治好了。”
谢云鹤的眼底,浮现网格状的血丝。
差拨指着他鼻子骂道:“你,给老子跪下磕头认错。”
谢云鹤犟在那里,额角青筋暴凸起。
差拨怒火狂飙,扬起鞭子就要抽他。
谢老汉见状,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扑通一声恭敬跪下:“对不起,官老爷,都是贱民的错。”
差拨睥睨着谢老汉,像是在俯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