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也觉着心中压抑。现下却仿若春日里一夜间盛开的花儿,漫山遍野俱都是张扬的脸,明媚的、喜极而泣的、老泪纵横的、欢笑的、笑着笑着又悲从中来的……
马车越来越近,时锦的目光从一众武学子中扫过,落在齐天逸那张斯文俊逸的脸上。
她的眼中流露出些诧异来,不多,一闪而逝。
.
这批粮食的到来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柳院长一来,便被五皇子召入自己的卧棚。他坐在轮椅上,身形瘦削挺拔,朝着面前的大胡子中年男人揖道,“多谢院长大义,救灾民于水火。”
“岂敢岂敢。”柳院长到底不敢受五皇子大礼,只赶忙虚扶五皇子,“白鹿书院的学子分了三路,一路护送粮草至凉州、一路护送至云州,还有一路,便由臣下亲自运来至青堰。”
“说来惭愧,朝廷筹粮,越旬不可得,倒是先生,跋山涉水,远赴而来。白鹿书院一众学子,将来可作国之栋梁。”五皇子感佩而言。
他自来惯做那闲散王爷,又受断腿之扰,这些年来虽说亦关心时事,到底心中凉薄,只拘囿一己之悲。
然齐公将他自风花雪月中拉出,又迫他睁眼瞧瞧这人间疾苦,方知以往之举,颇是狭隘。
若非亲身体会,又怎能真真切切感知这些水深火热中易子而食而又前赴后继死去的百姓亦是他大邺百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偏偏他的好大哥与二哥只沉溺党派之争,差矣!偏矣!
当下亲执柳院长之手,与他一道共讨治水之策。
.
白鹿书院的学子带来的,不止是粮食、草药,更有棉衣、油衣等物,虽说杯水车薪,到底是能使百姓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便是这一瞬欢快也是好的。
午间的米汤带了浓稠的白,时锦又坐在高凳上数米,然数了半天,竟是没有数清。
她不由得眯了眼笑,唇角也显出一点梨涡来,喝了一口热汤,米粒跟着入腹,很暖。
贺神医眯眼瞧她,依然脏兮兮的手和脸,仿若泥猴儿一般,却又透出些不曾见的活泼俏皮来。
时锦没有筷子,只一只缺口的碗,将米汤喝完,仿若舍不得碗底的米粒,探舌轻轻舔了下。
他突然转开了眼。
.
令时锦惊喜的是,白鹿书院运的这批药材虽然不多,但品种繁杂,便是小指大的山参亦有两棵。
眼瞧着学子们把药材交与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