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吗?”
简云楟止了舞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在这半月的相处中,他对她有了大致的了解,虽不知为何她明明是女子,木鸟的声音却雄浑涩沉,但他想,这鸟身上该有什么“灵法”,能让他们远隔千里对话。
刚听了三晚,他就知道“她”不该是神怪;听到第六天晚上,他猜“她”很可能也是简国人。因为“她”说,荷花做的饼明明不好吃,明天却非得晒太阳、挤着船地采。而七月“荷碧天”要亲自采荷叶、荷花做饼赠好友的习俗,是简国独有。
简云楟初初觉得她古灵精怪,天真憨纯,自己怕是根本没发现木鸟的用途,就当吐话筒呱啦呱啦地倒。可她思绪敏捷,常自问自答,听其所言,不仅精妙,更可见品格纯良,心境阔达。半月过去,虽未见面,却已有形,知音难遇。
现下突然听她这么问,简云楟便有了一些猜测,毕竟,一开始,他也是这么以为的。
他想了想,用柔而不悲的语气说:“我自小,也无父无母。”
项叶听见愣了,攥着的手松开,垂了眸,说:“相逢何必曾相识。”
简云楟回:“天色已晚,我非精怪,放心睡吧。”
过了一会儿,项叶拿起一个瓷杯,重重地摔在地上,惊得本就忧心的芜芮和阿舒跑到门外,用力拍打,叫她开门。
她说自己失手摔杯,叫她们赶快回去睡。
在她们走后,项叶冲鸟说:“刚刚你听见什么了吗?”
简云楟刚以为她睡了,又停下剑,说:“没有。”
项叶回:“无事。”
简云楟没有再说话,拿着剑静站着,回想。
项叶也没有睡,坐在桌前,沉默地看着木鸟。
看来,这木鸟,只有当她一个人时,才会传话。
董棾的父亲——董聆,从前是项叶父亲——岩绝,府中的门客,后入朝为官,步步青云,如今也是一品的文臣。
董棾和项叶自小就认识,幼时却生疏得很,直到谢林举行“拜师典”,她俩在那重逢,彼此留了心,才逐渐亲近起来。
今日两人相约千里荷旁纵马,因是王公子弟都爱来的去处,难免会碰见几个熟人。
项叶和董棾马立桥下欲渡,坡顶中央,几个姑娘拽着绳子、抓着刚摘的荷花嬉笑正欢。
董棾的马鞭朝那边抖了一下,对项叶说:“瞧见没,那位赛花娇的粉玉女,就是前两天大出风头的‘王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