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清醒吗?他自己说伤到哪了?”
“清醒……也不算太清醒,不过没睡过去,他也说不清。就嚷嚷着‘快跑’、‘快跑’,一路上都嘟囔这句话,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不省人事了。”
“我知道,我知道……”
黑瘦女人忽然“嗷”得一声,挤过人群,冲进屋子,“我老弟就是车坏那会昏迷的。在面包车上的时候还哼哟呢,就是抬着走的时候没动静了。他不会死吧?呜……我家姊妹只有他一个男的,他是我家……”
“现在说这还有他妈的屁用?大夫是想了解情况,才好对你老弟实施手术,尽快把他抢救过来。”络腮胡子骂着打断。
黑瘦女人果然止住悲声,马上说道:“听矿上有人说,好像是塌方,还有说是放炮没跑得及,反正血啦呼哧的吓死人了。”
“别走远,外面等着去,随时有事叫你们。”女医护示意二人离开,然后关上了屋门。
“呜……老弟咋就这么命苦?老郝家作了什么孽呀。”刚一出屋,黑瘦女人又哭了起来。
络腮胡子骂道:“那他妈的怪谁?我说别去小煤窑,你那个犟种兄弟非不听,两个废物老东西也是惯着。”
“不去小煤窑,大煤矿进不去,他又没技术,拿什么挣钱娶媳妇?”
“挣钱门路多的是,非得钻煤窑呀?哪个矿上哪年不得死几个?大矿还好一点,安全措施到位,讲究科学采挖。小煤窑只知道瞎挖,哪煤多挖哪,肯定不考虑死人。死多了直接埋……”络腮胡子意识到失言,赶忙又换了话题,“又不是没人管他。老子让他跟咱干,日工钱也不少,他非不干,怪谁?”
“咱那不是也不长远吗?小煤窑好歹常年有活,不用歇工,比跟咱干有保障,时间长了……”
“有保障个屁,这不差点挂了吗?你也别嚎了,还是想着咋跟俩老东西讲吧。”
“咋讲?我爹妈岁数都大了,要是知道我老弟成了这样,还不急出个好歹?只能瞒着他们了。”
“那能一直瞒下去?他好些天不回家,他们不问呀?住院钱可是咱交的,三万块一下子就没了。”
“成天说要对我好,要孝敬我爹妈,这才三万块就受不了?呜……你个没良心的。”
“要孝敬的也是你爹妈,他是你爹呀?再说了,你也不是姊妹一个,还有五个呢,他们也得出力吧?还有,万一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要是不告诉俩老东西,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