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江宁,淅淅拉拉雨后,秦淮河畔的画舫上,聚集着去年秋闱高中,准备入京的士子。
文人风骨,在这种地方常常被挂在嘴边,就算是没有中举的秀才公,一般也会在江宁滞留些时日,毕竟,来一趟江宁也不容易,不能浪费了机会。
中举与否,对于一般参与乡试的士子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中了当然是普天同庆皆大欢喜,若是没中那也早早地做好了心理准备,不会太过悲伤。
说到底,除了神童之外,能来到江宁参加乡试的秀才公们,年纪最小的也是像朱朝越那样二十左右的人了。
至于上限?呵呵,那可就不封顶了,常在江宁考场外售卖书具的小二曾见过年近六旬的老汉,颤颤巍巍地向比他小至少十多岁的考官行学生礼,然后步入考场。
而今时秦淮河畔最热闹的话题,无外乎去岁秋闱高中举人的泗州秀才朱朝越,举人成绩不翼而飞,转而成为落榜的芸芸众生这件事了。
“听说了吗?泗州姓朱的,昨个儿可是去江苏学政那里告状了呢!”
“嘿?告状?他告的哪门子状?”
“咦?你该不会还...”
“打住!朱朝越没考中举人,是个落榜的秀才,这是布告上写的清清楚楚的事情了,学政大人跟总督大人都盖过章的,谁敢有异议?”
“我看呀,这姓朱的是想死了,老老实实认栽,回头多花点银子打点打点,过两年再来就是了,何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啧,倒也是,也怪他不懂规矩,他朱家要背景没背景,银子还不给足,现在被人替了名额,怪谁去?就是怕这小子一时想不开,去寻死...”
“寻死正好!过两年你我少一个劲敌,岂不是更有机会中举了?来来来,不谈这晦气之人,咱们喝酒!”
秦淮河,一处破败的河湾,一艘小画舫上,正有一名头戴瓜帽,身穿蓝色长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酒气的年轻汉子。
“明镜,明镜别喝了。”
眼看男子眼神已经迷离,却还抓着酒壶不肯撒手,从他身后探出一条纤纤玉臂来,继而走出一个俏丽明媚的女子。
女子眉眼间尽是对男人的担忧,见劝不住,便轻飘飘地贴在他背上。
“我知你心中苦闷,我托姐妹们问了,对方似是新任两淮盐政的公子,他们权势滔天,明镜,我看咱们就...”
“问?我何时求你去问了?我就不信,江苏学政也会跟这等卑鄙小人同流合污!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