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了你的性命。」
「陛下,你也知道,是你‘饶,了我。我战战兢兢、虚与委蛇、殷切奉承,才能换来一个您天威之下的‘饶,字,可我只要窃占皇位不还,就不需要这天下的任何人来饶恕我。」
镜中的昭德帝高大俊朗,天生一段狂傲之气,他不要人来饶恕,他只需要别人匍匐在地,盼着他不要生出让人承受不起的怒火。
这就是皇帝。
不,应该说,这就是昭德帝。
一位将自己的威势看得比什么都重,不允许别人有些许轻慢和冒犯的皇帝。
沈时晴曾经畏惧过,也在他的皮囊里享受过这样的威势,可她也知道,这样的「威势」是用什么换来的。
是权术,是谋划,是言谈时的喜怒不定,是弹指间的生杀予夺。
只有这样,才能让天威和风雪一样让人无从揣测也无法躲避,只有动辄得咎才能让所有人匍匐在皇权之下。….
孔子说:「不教而杀谓之虐。」
昭德帝的皇权,就是靠这样加诸于百姓百官头上的「虐」而得来的。
「时刻担心被冻毙于风雪之中,又或者成为手握风雪之人,陛下,天下人都会知道该怎么选。」
短刀被抽出直接扎在了桌案上,赵肃睿面色阴冷到了极致,心中杀意翻涌:「沈、三、废,你是在教朕该怎么为君?」
「陛下说笑了,我并不知道该如何为君。」
沈时晴慢条斯理地对着镜子理了下身上的襕袍:
「我只是知道该如何为人。」
赵肃睿看着刀锋,如果沈三废此时在他的面前,他早就白刃入红刃出,让她知道就算没有皇权威势,他赵肃睿想要杀了她也是易如反掌。
「为人子女,你连父母旧宅都守不住,嫁为***,你连嫁妆都被人搜刮殆尽,沈三废,你连人都没做好,竟然也敢假模假样地说什么为君之道,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沈时晴却没有气恼,反而在心里笑了:
「是,我连沈时晴这个平凡之人都做的辛苦,愧对父母,也愧对自己,可是陛下,您也是连人都未曾做过。口口声声说要在沈时晴的这副身子废、脑子废、性子废的皮囊里做出些不一样的事,可您至今所做的种种,哪一样不是以为君时的弄权之术做成的?又有哪一件出格之事不是要靠着皇权之威替您兜着?」
转身
,看向乾清宫的御座,沈时晴心中说话的语气越发放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