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旗袍,在门前放了一挂鞭炮,盖了红盖头,就这样进了家门。
婆婆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一个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终于还是呜咽着哭出了声。
恍惚间,钟毓秀觉得魏崇风就站在自己身旁,她竟然微笑起来,可是她掀开盖头时,面前摆着的是那张她穿着纱裙的单人照,和一个简陋的牌位。
“魏崇风,不管你在哪儿,我都要找到你。”
可是话说得容易,做起来难。
婆婆一年后也病逝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翻开日记本,开始完成魏崇风说过的,想做而没来得及做的事。
1935年11月。今天他说起,哪天没有战争了,也想买一身西装穿穿。我笑他,不是说要军装不离身的吗?他说,虽然他觉得军装挺好看的,不过他想穿着西装在灯光下和我跳舞。
钟毓秀去成衣店做了一身西装,深灰色的。
她在空气里比画着魏崇风的高矮、胖瘦、肩宽,用尺子丈量空气,然后跟裁缝说是给丈夫做的。西装拿回来了,套了个套子,就挂在墙壁上。
1936年2月。第一次在南京过年,也是第一次和他一起过年。虽然战乱,世道不太平,但过年还是很热闹的。他说他家过年都是吃汤圆可我手笨,哪里懂得做那么精巧的东西。初来乍到也不知去哪里买,我们一起包了饺子,不算好吃,皮硬硬的,可他吃得很香。
钟毓秀买了糯米粉、桂花糖、芝麻、花生、一次次地试,从一开始的一团糨糊,最后终于煮得像个样子。
她对着魏崇风的牌位一边吃一边说:“好烫啊不过要趁热吃,不然不好消化。”第二天碗里冷冷的。
黏在一起的两个汤园还在那里。
1937年3月。冬天过了,院子里却还是光秃秃的,我种的花还没有开。崇风说,还是种树好,郁郁葱葱的,还可以乘凉。原本说着,等再暖一点,便栽几株树苗,回头若是有了孩子,可以跟着树一起成长。
钟毓秀真的栽了一棵树,在她初到重庆的那年。
婆婆的院子里空落落的,她的心也空落落的,于是她栽了一棵树,想着树长高了,魏崇风就会回来的。
如今这棵树还在,该回来的人,却回不来了。
钟毓秀一直没有离开重庆,乱世里她与父母、弟弟也失去联系,后来辗转听闻他们很安全,便心安了。
她先是一个人住在婆婆的老房子,后来那个地界也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