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你说得对。白羊峪也不能这么老死气沉沉没着没落的,总得有点动静吧?你在北京卖菜,接触人不老少,有啥适合咱白羊峪发展的项目没?”他这一说,倒把范少山问住了。其实范少山也想过,只是没合适的。白羊峪种菜不中吧?运不出去呀!范少山说:“起早卖菜,贪黑回家。这事儿还真没想过。”余来锁一个劲儿埋怨范少山:“爱国爱家乡,你对家乡的感情不深啊。你是不是觉着离开白羊峪就一了百了啦?”范少山挠挠头:“看你这话说的,俺爷爷、爹娘都在这儿呢!再说了,你前几天还和俺说白羊峪搬迁啊,没指望啊,转得咋这快啊?你真是转轴脑袋呀!”余来锁嘿嘿笑了:“镇上要咱白羊峪今年的工作计划呢?”范少山看出余来锁的笑别有味道,就问:“是不是‘白腿儿’跟你说啥啦?”余来锁说:“她不愿意搬走,心里头还恋着这山,想在白羊峪过好日子。俺觉着吧,她是不想离连生太远喽。”
连生是谁?高连生,“白腿儿”的丈夫。用“白腿儿”的话说就是“俺那死鬼”。连生就埋在后山坡,离村子就十几丈远。“白腿儿”时不时地过去看看,把心里话跟连生念叨念叨。连生死了好几年了,“白腿儿”已没了眼泪。那情形就像连生还活着,和他面对面一呼一吸唠嗑一样。有人说,有一回她和连生说:“俺想往前走一步……”往前走一步啥意思?就是改嫁。这句话刚还没说完,坟地就起了一阵旋风,呼啦啦卷起了的枯枝败草漫天飞扬。打那以后,“白腿儿”就再也不提这事儿了。高连生和“白腿儿”恩爱着呢!人家是白羊峪自由恋爱的头一对。自打结婚后,两口子就分不开了。下地并排走,回家前后脚。关起家门,两口子更是干柴烈火,恨不能一口将对方吞下去。在男女那事儿上,他们一天“三抢”。哪“三抢”呢?早起抢亮儿,就是在天亮之前要做一回;晌午抢晌儿,就是吃完晌午饭做一回;傍晚抢黑,吃完晚饭做一回。除了早午晚必保节目之外,夜里还有自由活动,做几回,随意。因为大白天要做,被串门的人撞上了。那人就对村上人传开了:“连生媳妇的腿忒白,就跟那雪花膏似的。”这样就有了“白腿儿”的外号。“白腿儿”不介意。她说:“两口子想啥时候做就啥时候做,天经地义,又不是偷人养汉。”“白腿儿”看似妩媚,但却是个正派女人。在她眼里,连生是燕山最高峰,别的男人不过是山脚下的石头子儿。连生不光懂得过日子,更懂得爱女人。记得有一回“白腿儿”下地薅草,把发箍丢了,找不到,连生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把地翻一遍。啥发箍啊?就是有机玻璃的,上面刻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