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的眼珠子半掉不掉,大嘴歪斜着,头皮耷拉在脸上。他看着谢无恙,破烂的眼珠子流出了一连串的泪。而那女子少了半个脑袋,破碎的五官拼凑不出生前的模样,她用肿胀残破的四肢,朝谢无恙福了福身。
谢无恙倒抽一口凉气,明白了这二位乃是王县令和春香的鬼魂。他胆子并不大,可急于破案,竟忘记了恐惧鬼魂,赤着脚翻身下床,像是见到亲人那般就要去握王县令的手:“王大哥,你跟我说是谁杀了你,我好速速将那人捉拿归案,为你报仇!”
而那鬼魂却退后了一步,只是摇着头,似是不能说话,眼中清泪淌尽,竟生生流出两行血来。
“王大哥,你平日里待我不薄,我都记在心里。”谢无恙看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心中翻腾着无限哀痛:“你今日来找我,是否有什么未了的身后事呢?”
王县令又点点头,伸出手指了指城东,又指了指自己。
谢无恙思索片刻,顿悟道:“你是想让我照顾你的妻儿老小吗?这个你自然放心,王老夫人待我像是待亲儿子,我必定会好好为她养老送终!”
王县令听了这话,眼泪立刻止住了,他用残破的脸冲谢无恙露出个苦笑,点头抱拳。
“王大哥,小弟实在无能,案发三日竟一点头绪都没有,实在是无颜面对你平日的教导。”谢无恙见二人如此惨状,又想起平日和王县令勾肩搭背的亲昵模样,悲从中起:“我是天底下最无能的县尉,连验尸验伤都要靠着行外人……王大哥,春香姑娘,到底是谁杀了你们,又为何将你们砍杀成这个样子?”
王县令和春香僵硬着身体,一言不发。末了,春香举起了一只完好的手,拇指和食指蜷起,只竖了其余三根手指。
“春香姑娘,这是何意?”谢无恙看着春香的手势,完全摸不着头脑。
就在他想要继续追问时,不知道是哪里的大公鸡尖锐地啼叫了一声,谢无恙啊的一声从床榻上翻身坐起,窗外天光早已大亮。
谢无恙摸了摸汗湿的脑门,自觉刚刚的一切原来只是个梦,不由得暗嘲自己是办案办傻了,竟做了这样一个荒唐的梦来。他擦了把汗,只觉得口干舌燥,打算下床喝些水,但当目光扫到门口时,整个人一下如坠冰窟。
原本关好的门,此时大敞着,和梦境中并无二致。而那地板上残留着两双血脚印,正是梦中二人站过的地方。
无独有偶,高琰这边也闹起了鬼。
他洗清了嫌疑,浑身轻松,不由得多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