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宋疾医走远,脸上的笑才收了刹,回头睇睇屋内的雎宁,见她正卧在榻上一双眼睁着直盯屋顶,也不知道在神游什么,反正是没往这壁儿瞧是了……
安凨撤回目,默然朝另一道走去,折了个弯,来到尽头,就看见裕嬷嬷在那儿站着,微偻的腰背压褶了她身上的回字纹,却压不灭那一眼瞥过来的冷冽。
安凨心神一凛,忙垂了首行到跟前,膝头刚刚曲了个度,便听到顶心慢悠悠传来的一声儿,“她醒来问了什么?”
做奴才的,最要紧的便是忠主儿,安凨因而没甚隐瞒,一字不落的全说了。
说完,抬起头,觑觑裕嬷嬷的神色,那张纵横沟壑的脸映在光下难掩的嘲讽,“鸡头都还没当上呢就开始飘了?要不是咱们娘子在官家跟前替她哭了两句,她以为她能好生在这儿躺着,还能讨得了这个令侍来当?”
一通骂啐完,转过头,见安凨仍屈膝跪着,礼数周到,模样也恭敬,裕嬷嬷撤了口气,刀片一样扃扃刮人疼的喉咙也转了调,变得嗳嗳起来。
“我晓得,派你去她跟前伺候着实是委屈了你,不过,这也正正是娘子看重你、信任你的缘故,所以你且得要好好照办,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知道么?”
安凨点头,“嬷嬷放心,奴婢晓得的。”
裕嬷嬷嗐了声,这时方才注意到她跪着似的,嘬着嘴忙叫她起来,“虽然而今入了春,但还是见天儿的冷,这么一径跪着,膝盖头哪里受得了哩。”
安凨当然要说客套话,“还好,奴婢年轻,不怕受这些冷。”
裕嬷嬷嗔着拍了一下她的肩,“就是年轻才得注意,不然到老了就晚了,我这膝盖就是这么不注意才遭的,你可千万别似我这般,到老了一吹风疼得下不了床了才开始悔过呐。”
唠家常的话抛出来,安凨的心却一直绷着弦不敢断,仍是斟酌着回道:“嬷嬷的关心,奴婢铭记着。”
这话说得真诚,一点也没溜须拍马的意味,听得裕嬷嬷很受用,嗳了声,又唠了几句,这才调了头往万贵妃所在的寝宫去了。
万贵妃正临窗捻着鱼食,天光从帘子间筛进来,斑斑驳驳洒在她的脸上,像铺了一层老虎纹的罽毯,即便没声没响,也依然有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长身条、容长脸的宫女涧兮,正捧着鱼食盒伺候在旁,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托着圣诰呢。
听到门口传来了响,涧兮转头顾了顾,悄声凑上万贵妃的耳朵,“娘子,裕嬷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