雎宁咀嚼着这名儿。
安凨却好奇了,“令侍,您问宋疾医名字作什么?”
余光里有道视线漾了过来,不消转头去看,就知道是宋疾医睇来的,雎宁嘴蠕了蠕,“晓得宋疾医的名儿,日后去太医局也不怕找错了人拿药不是?”
平日里,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的一人儿,而今不过半真半假的一个回应罢了,雎宁却觉得心跟跑马似的,在腔子里乱闯个不停,更甚不由拿眼觑了觑宋疾医。
没料宋疾医正也看着她。
融融春光下,那双眼深泓如海,脸上的笑如同一块没掺星点杂质的温玉。
雎宁一怔,满腹的纳罕漫上了心头。
要说眼睛,俩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要说气质,一个是日照下的冰棱,如游丝一样往人骨头缝里钻着凉,另一个则是阴阴翠蔼低的春庭,即使送风也依然和煦暖融。
简直太不相同了。
她老神在在的望着,目光灼灼而没一点掩饰,看得宋疾医那双海一样的眼翻起了波澜,语气却没半点暗嘎的。
“这点子顾令侍放心,官家既下了令要顾令侍养伤,我必定好生遵从,日日勤恳着来,必不会叫令侍您无药可换的。”
一句,也就是这么一句,勾回了雎宁的魂,夺回了雎宁的魄,叫她切实的担忧起来。
自己方才问宋疾医的名儿,不止是想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仙人,更是想趁这讨药的借口踅摸出咸福宫。
毕竟南桐一事的发生,正正说明了李瞾打定了主意要将这账算在爹爹的头上。
自己要是再不找到禁中值守的哥哥叫他们有所防备……
踌躇满志得正厉害,那壁厢的宋疾医却揖揖手,自顾自绕出了白屏。
安凨见状,将雎宁扶回床,“令侍您且稍待,奴婢先去送了宋疾医。”
雎宁脑子正乱得很,听到这话求之不得,当即道好,一张脸惨白得惊心却还不忘捎搭一句,“可不能怠慢了人宋疾医。”
这话听着就像主子吩咐一样。
安凨怔了一怔,弯唇道好,复才踅身跟了出去。
桐月初的季节,即便老爷儿当空照着,迎面吹来的风仍是寒津津的,拂在手臂上,雪水消融似的冰凉,安凨不由打了个摆子。
大抵是这动作动静太大了,惊动了前头的宋疾医,他立停在廊下,踅身作揖道:“安良侍不必相送了,且回去照看顾令侍罢。”
安凨圆圆眼眸一弯,嗳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