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墨。
官道旁的驿站,一间烛火摇曳的房屋中。
万俟和那名文士正围坐在桌前,气氛凝固到极致。
“在朝堂之上,仅凭我们两人之力是无法搬倒秦桧的。”
文士的眼眸深邃似海,幽幽道:“合纵连横、寻找盟友是必须的。趁着还未进京,元忠好好想想秦桧有哪些死对头。”
“张相?秦桧被贬之后就是张德远在兼着枢密院诸事。”
万俟卨皱眉想了片刻,口中道出张浚的名字。
“秦会之主和,张德远主战,二人关系不和,张德远也曾多次弹劾过秦桧,这次若能得张……”
未等他说完,便被文士直接否决了:“我以为不妥。张德远现为右相,更兼着都督诸路军马等职位,位高权重,与秦桧已无实际利益冲突,想让他帮我们,不太现实。”
“那我们该怎么办?”
万俟沉吟片刻,目露凶芒:“秦桧这厮不除,我寝食难安!”
“秦桧不除,不止是你,我也无法安睡啊。”文士的声音变得阴恻恻的,“得先想个法子,抓住他的把柄……”
“害,你怕啥?”
门外,一道苍老的声音突兀响起,吓得二人差点从椅子上跌落。
万俟抬头,窗纸上一道影子正搀扶着另一道影子从屋前的走廊经过。
“嘘!”
他俩听出了刚刚开口的人是谁。
秦桧的马夫。
“我……我跟你讲,我家大官人说了,前线……这么累,谁爱去谁去。等他回京,就竭力促成……议和,顺、顺便在诬告岳飞一番,以报……报当初被下泻药之仇……”
“老秦头,你喝醉了!”
一旁搀扶的人连忙开口阻止,想要捂住他的嘴巴,却被狠狠推开。
“谁醉了?我才没喝醉呢!这可是大官人亲口告诉我的。赵老弟,你放心,轮不到咱们上前线……”
声音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万俟和那名文士互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疑不定的色彩。
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来了?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会不会有诈?
万俟心中生起一阵警惕,悄然上前,缓缓拨动门插打开房门。
走廊上空荡荡,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他回身看向文士,眸中露出一丝狂喜……
……
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