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一笑:“河东地势高绝,冬日之寒冻,绝非关中可比也。这等天候,四野不见草木,连飞鸟都作了绝迹,人马如何能行?东贼若敢来,也不消旁的,只一阵狂风暴雪,先就要冻死他一半,遑论攻我玉璧城也。”
“原来如此。”宇文泰长出了一口气,面色转霁。
不过也只片刻罢了,宇文泰一双愁眉重又紧蹙,声音好是哑沉:“冬日无虞。。。那么开春之后,又该如何是好?”
裴果先是一滞,愣愣看了宇文泰半晌,忽为恍然,便作轻笑不已:“大丞相这心病。。。不轻呵。”
“你。。。”
“容我猜猜。。。”裴果笑得狡黠:“有了!大丞相所忧,可是国中无兵?”
“你怎知。。。”
“这不都明明白白写在了你的脸上?”裴果嘿嘿笑出声来:“大丞相再是这般忧虑下去,莫说我能猜知,就怕东贼也快要知晓我朝的虚实咯!”
宇文泰悚然一惊,直作了期期艾艾:“这这这。。。这却该如何是好?”
裴果一正脸色,朗声道:“近来国家有钱有粮,既然缺兵,征之募之就是。”
“你倒是说得轻巧!”宇文泰闻言,气不打一出来,翻个白眼道:“来来来,你来教我,却该去何处征募?”
裴果一瞪眼睛:“举凡我朝,户近百万,口近千万,何处不可征募?”
“你说的,那都是打鱼种粮的汉儿,可不是能征惯战的鲜卑子!”宇文泰气恼之余,大叫出声。
吼得几句,宇文泰满以为裴果就该“气馁”,却见裴果昂首挺胸,一双眼更是直勾勾盯住了自个,全无避让之意。。。
“难不成。。。”宇文泰见状,脸上露出了几丝惊疑之色,略作沉吟,随即摇头不止:“不成不成,汉儿如何能为兵?”
“汉儿如何不能为兵?”裴果骤然冷笑起来:“我不就是汉儿?”
“这。。。”宇文泰顿作语塞。须怪不得他---有魏以来,及至东西两魏二分,从来都是鲜卑投伍,汉儿种粮。北朝人眼中,汉儿一向怯弱,不堪为兵,似裴果这等异数,其实少有。
“大丞相请移步,随我来!”裴果不管不顾,抢上前拖了宇文泰的手就走。
至南城附近一处兵营,宇文泰随着裴果手指处望去,不由得又惊又喜---原来玉璧城里,军中虽也以鲜卑子为多,居然正有一千汉儿兵,此刻操练不辍,凡精气、身手。。。可半点也不比边上的鲜卑子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