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侯莫陈崇抵死逆袭,高欢大军被迫止步。待东军扫清场中西军残余,宇文泰早是跑得远了,此刻踪影全无,想追杀他也不知该往哪里去。
这又是邙山岭上,出此阔原,数里外道路便见难行,铁骑难以驱驰。高欢无奈,只得作罢,更自语道:“但盼阿乐追及黑贼,与我取了黑贼的脑袋回来。。。”原来彭乐冲杀得太猛,并未教侯莫陈崇阻住,遂得一路撵着宇文泰的旗号追去,此时自也作了无影无踪。
高欢话音未落,忽有飞骑来报:“大事不好!彭乐远追西贼未果,反而临阵投敌了!”
高欢勃然大怒:“我早知彭乐与黑贼有旧,还曾以兄弟相约,果不其然。此贼如此反复,真正气煞我也!”
“大王莫急,此事大有蹊跷也!”斛律金赶忙相劝:“试想西贼已然兵败,广宁公(彭乐爵位)平日里虽是有些莽撞,可他今日又不曾醉酒,如何会糊涂到去投那穷途之敌?”
“这倒也是。。。”高欢冷静下来,面色好了许多:“今日之胜阿乐出力颇多,若说他反要往投那宇文黑贼,实在也没甚道理。。。”
斛律金遂作拱手,默默退开一旁。斛律光凑将上来,压低了声音道:“此事这般蹊跷,一眼可知,高王怎会不辨?”
斛律金嘿嘿一笑,亦然把声音放低:“此所谓池鱼之殃也。”
“怎解?”
“彭元兴(彭乐表字)可算不得反复,真正反复之人,实乃河南侯万景也。高王嘴里不说,其实心中忌侯景久矣。彭元兴也是糊涂,他本就有割据一州之实,偏又与侯景往来甚密,高王心结所在,这不就顺带着连他也惦记上了?”
“原来如此。”斛律光点头不迭,忽而一捂嘴巴,声音发颤:“若是照着耶耶方才的说法,我父子岂不也有割据一州之实?那高王。。。”
“光儿想多了。”斛律金轻笑道:“你我父子一向忠诚,凡行军作战,无不用命,又从来不与朝臣州官私相授受,互为朋党。高王是何等人物?如何会不看在眼里?”
“那就好,那就好。”斛律光长长出了一口气,稍是一顿,也不知是在说给乃父听,还是在自言自语:“话说回来,侯景那厮如此折腾,却还得逍遥一方,甚而势力累增。。。”
“打住!”斛律金骤然变色:“光儿你听好咯!方今天下,实高氏所有也,你我唯守法奉忠,不作他想。你莫要看那侯景一时闹得欢,终有一日,他怕是不得好死!”
斛律光一阵凛然,当即垂眉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