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宇文泰倒是有心与蠕蠕一战,若得将之赶跑,也好就此立威,起码数年内不虞蠕蠕再行来犯也。
不料柔然骑士不但势大,且来去如风,西魏军打又打不过,追又追不及,给弄得狼狈不堪。北地州郡无不焦头烂额,告急文书雪片一般送来长安,朝野为之惊惧不安。
宇文泰也觉束手无策,眼见得东贼声势渐复,只恐自家仓促与蠕蠕全面开战,万一落个不敌,那可就要全盘皆输,于是胸中北征蠕蠕之议,不觉冰消。当下只是遣派人马北上各处险隘要道,令固守为先。
这时先有原州寇洛,又有李虎、赵贵等联袂来信,劝宇文泰说服元宝炬改娶郁久闾氏为后。宇文泰还作犹豫时,到后来连于谨也托人传来了话:“国事为大,私情事小,大丞相莫要自误!”宇文泰长叹一声,就此下定了决心。
朝堂上亦是一片“废后”之声,皇帝元宝炬一改往常那般懦钝模样,虎了脸只是不肯答应。
于是未央宫新近修复的麒麟阁里,西魏朝的皇帝与大丞相对坐而饮,一夜未息。。。
天明时,前殿里群臣云集,元宝炬颓然宣诏,废乙弗氏,令逊居别宫、出家为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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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柔然公主郁久闾氏至长安,旋即立为西朝皇后。
事情并不曾如预计那般就此顺遂---当是元宝炬心中对乙弗氏念念不忘,居然密令乙弗氏养发,显是有追还之意。不料很快事泄,为新后郁久闾氏得知。
郁久闾氏性情极妒,当即把那后宫闹翻了天。元宝炬只当看不见听不到,既不予理睬,亦鲜有留宿郁久闾氏处。
郁久闾氏愈发怒火中烧,也不知她使了甚么法子,竟尔传了话去北边。于是乎,四月底柔然骑士去而复返,再次肆虐北地。此番无论西朝上下如何解释、赔礼,蠕蠕人只是迟滞西魏境内不去,甚而越走越南。
朝野一片哗然。江阳王元欣带头,群臣力谏,更借天象说事,曰:“天灾人祸,皆废后乙弗氏之故也,当赐死以避祸。”
元宝炬发了狂,令中官当殿抽打了好几个“铮铮敢言”的御史。
两日后,麒麟阁里,元宝炬再一次“召见”了大丞相宇文泰。
堂堂西魏皇帝,一开口时,嗓音里尽带哭腔:“天下事,岂有怪罪于一女子故?你我皆男儿,面目何在?”
宇文泰撇过头去,良久不答。到最后他终于长长叹息,负手曰:“若为国家社稷,舍一女子又如何?”
可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