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斛斯椿寻的什么地儿,许是他的一座别院?内里居然藏着各色好酒,琳琅满目,且贮量甚丰。裴果见着时,也不由得大声叫好。
这一喝就没个头,直至月上中天,两个兀自大喝不息。此刻一个呼“孝宽贤弟”,一个称“法寿(斛斯椿表字)兄”,称兄道弟,越喝越觉着“投缘”。
酒劲上来,斛斯椿摇摇晃晃,似有些跪坐不稳。忽然他身子一动,朝着裴果这里直直靠过来,几乎就要撞在裴果身上。
裴果嘻嘻笑着,伸手扶住了他,就听耳畔斛斯椿开了口,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贤弟,方才在那醉生楼时,我说如今这世道,大家伙各为其主。。。你可还记得?”
“记得。时势如此,法寿兄这话,没甚毛病。”
“那我倒要问一句贤弟了。。。”斛斯椿嘴里酒气乱喷,熏得裴果暗暗皱眉:“贤弟你。。。站着哪一边?”
裴果悚然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裴果飘零一人,自顾不暇,却去站甚么边?”
“飘零一人?”斛斯椿嘿嘿笑道:“我闻江阳大王不遗余力举荐贤弟,既如此,如何说是飘零一人?”
“实不相瞒,江阳大王那不过是与先父有旧,一时兴起,照拂我一二,仅此而已。”裴果唉声叹气:“人皆以为江阳大王待我极厚,其实我如今虽住在江阳大王偏府,却十天半月也见不着他老人家一面。哎,可不就是飘零一人?”
“哦?竟然是这样?”斛斯椿似颇感讶异,一时无话。过得片刻,他又重启话题:“对了,我听说,贤弟是六镇武川人?”
“然也!”裴果点点头,作出黯然之状。当下便细细说了一番自个的经历---先是六镇大乱时,自个随武川军平乱,更出征五原,后来阴差阳错又南投梁朝,最后随元颢陈庆之北归,直到白袍军在嵩高河全军覆没,他幸免于难,终于来到了洛阳,投在江阳王元继门下。
裴果经历复杂,既要在这洛阳城里混迹下去,早是编好整套说辞。因此他一番话里虚虚实实,听来可谓完整顺畅,毫无破绽。言语之间,无不透露出裴果这一路走来,处处身不由己,端的可称“飘零一人”。
斛斯椿听完,颇是唏嘘了一阵。沉默半晌,忍不住又问道:“这般说来,贤弟与贺拔岳将军他几个本是要好的兄弟,如何不去投奔自家兄弟,反倒一个人来了洛阳?”
裴果苦笑一声:“原本我确然是想找他等的,孰料他几个早是远走关中,没奈何,我也只得暂且投奔江阳大王。蒙江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