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六月之初,自粮仓被烧,已是半月过去。辰时三刻,怀朔镇衙内一众将校聚集,上首的镇将杨钧愁眉苦脸:“计点存粮,最多一个月。。。城内必然粮尽。诸君,可有良策?”
便有人道:“将军!叛军围城,此非怀朔镇军一家之事,军民当同舟共济,齐渡难关。既如此,何不下令城中镇户商贾上缴余粮?”
“还用你说?”杨钧一瞪眼:“但凡能收缴的,前些日子早就收入府库了。剩下的。。。总不能活活饿死人家罢?”
一边幕僚点头道:“催逼过甚,只恐城中乱起,若引得怀荒、武川故事重演,岂非大难临头?何况镇军本都出自镇户,你总不能让他打仗,还饿他一家老小罢?”
又有人道:“将军!可知五原那里,临淮王战况如何?”
“卫可孤重又围城,近来并无哨骑能得进出。。。”杨钧叹了口气:“之前收到的消息,据说临淮王在五原两战皆不利,如今只取守势罢了。。。”
堂下一片哗然:“如此,怕是等不到援军了。。。”
人群中转出宇文肱:“倒也未必!”
杨钧愕然:“羊真,此话怎讲?”
宇文肱清清嗓子,说道:“数月前我等离开武川时,已上书朝廷奏明武川乱事,过了这许久时间,想必朝廷已有任命。但新镇将到任,岂能不重整武川镇军?此外,我等走时,亦曾留下得力功曹整顿武川军务,不敢懈怠。以此思之,武川或已兵马齐备,既然如此,何不往武川求援?”
“一心想着临淮王的大军,倒把武川忘了!”杨钧一拍脑门:“武川离着怀朔最近,一月之内定能及时来回。若得武川再行出兵,与我等内外夹击叛贼,当胜算大增!好好好!”
高欢冷笑一声:“如今卫可孤大军四面围城,怕是无隙可钻。敢问,如何求援?”
宇文肱白了高欢一眼,朗声道:“时势紧迫,不可再行耽搁,不如今夜就动手。我意,先遣一军自西门杀出,往攻敌寨,若是叛军无所防备,正可一举摧敌;若是敌军防备森严,便佯攻作势,吸引叛贼注意。另召一队人马,数目不需多,却要武勇精锐,可趁乱潜出东门,寻机前去武川!”
杨钧连连点头:“此计可行!此计可行!”一挺胸膛:“诸君!谁人可领一军出西门攻打敌寨,为我分忧?”
堂下嗡嗡声不绝,可就是没人应答。怀朔本镇几个统军要么垂首不语,要么撇过头装作没听见,高欢则一脸无所谓,只斜着眼睛暼向宇文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