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姬胡看着他颓丧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心里难受极了,可又说不清为了什么。
按周夷王本来的思路,是要等到春祭过后,才给纪姜复位。可一份讣书的到来,加快了这个进程:纪侯卒逝,世子主丧嗣侯位。
于是,刚过完新年,夷王传下谕旨:次妃纪姜解禁足,复位。但却永远失去了协理六宫之权。
中宫内寝殿正屋内一片静谧,窗台恰恰支开半格,吹进清晨落在庭院花草间的些许冷霜气息,东首桌案上摆着尊小巧的双麒麟护灵芝的紫玉香炉,炉口处袅袅吐着芬芳的香烟。
纪姜垂首在内侍贾的引领下立于房帘前,静等着周王与王后的召见。屋里隐约传来天子夫妻的对话。
“既有人来问安,大王为何不一早叫起我?”这是王后番己略带嗔怪的语气。
“昨夜胎动甚频,你定没睡好,晚些起又有何妨?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姬燮听上去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极尽温柔与关切。纪姜心里泛苦,紧紧地揪住手中的帕子,仿佛那是番己的脖子。
一阵衣裳的窸窣之声,想是番己在起身:“饶是如此,大王也该自己先用了早膳,不必等臣妾的。”
“孤今日不必早朝,等等你又何妨?何况横竖有点心垫着呢!”
这几句对话满是平常夫妻的互相敬爱,平淡而隽永,回味悠长,听者无不有岁月静好之感。可纪姜只觉自己的心被他们这一番对话鞭打,一直淌着血。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周夷王一声:“让她进来吧!”
内侍贾撩起帘子,纪姜趋步入内,跪于正中,也不敢抬头:“妾给大王请安!给王后娘娘请安!多谢大王与娘娘垂爱,使妾得以复位次妃,特来谢恩!”
姬燮抬眼见她穿着一件暗青缂丝薄灰鼠皮子镶边的锦缎袄子,周身只佩戴些许素净精致的银饰,胸前一条细银链坠着块极名贵的羊脂白玉,通体温润剔透。这通身的打扮既不施为父守孝的礼制,又得体优雅,显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舅父的事,你也不必太过悲伤了,毕竟也是享尽天年之人。次妃可要节哀呀!”姬燮的话很官样,却听不出半分情义来,纪姜颇有不甘。抬眼看时,却见番己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嬷嬷正在为她插簪子,而姬燮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后背,一下都不舍得挪开。
纪姜咬咬牙,走上前去:“嬷嬷,就让妾来侍候娘娘梳妆吧。”说话间似要去夺那支簪子。
姬燮吃了一惊,走上前去,接过那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