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齿地说着前几日宓宗掌尊大败亓名,替他们师父狠狠地出了一口恶心。
武林尊主。
如今,他又与自己拉开了千丈的距离。
走着走着,阿饶听得入神,可前面的人被一旁的招牌吸引,忽停住了脚,阿饶却没注意,硬生生撞了上去,好在她身量不高,只撞到了前人的肩背。
仓皇失措下,一边连声说了好几句“对不住”,一边捂着红了的额,一边转身,可巧又撞向了什么铜墙铁壁。
“哎哟!”
一声轻唤柔柔递出了喉,这一次,似是还让什么钩住了发髻上玉簪,钩得她的头扯得生痛,一双好看的眼,也与嘴鼻挤在了一堆。
“姑娘,莫动。”
磁音入耳,有些许熟络。
阿饶头上的那支睡莲玉簪有十六玉瓣,钩上了前人罩在衲衣之上的赤裟,裟丝绕得紧紧的,毫无松懈之意。
此时的阿饶像一个被捏住头的泥娃娃,甚是难堪,上下动不得,左右不能偏。
前人无奈,忽伸手将玉簪抽出,一瞬,发髻像海上的楼宇,顷刻间坍塌至渊,青瀑及腰,她还来不及去管,便猛地转了身。
只见那俊朗的和尚用力将玉簪扯了一扯,簪还是绕着裟丝,然已挣脱了那件赤裟。
净空眸色不深不浅,眉眼俱纤,他恭敬地将玉簪递还与阿饶,毫无波澜地道了歉。
“贫僧失礼了。”
两年,她就是因的此人,便拖着这一身弱骨,走遍了脚之触及的四海云洲和苍茫大地。
苍生,皆炊烟袅袅,烟雨浮萍。
在白鹭成群的荷塘畔,阿饶闻过了采荷女手捧的荷藕香;在海天一际的碧海旁,阿饶听螺音欢唱,踏沙踩浪;她在四季常春之地,伴百花入眠;在苦寒之冬,赏匠人雕冰琢神……她常与孩童为伴,与侠士成友,她从一个人人趋之若鹜的妓子,变成了如今这个结四海盟友,会天下苍生的江湖人。
阿饶定睛看着净空,全然忘了自己披头散发,不成礼数的邋遢样子。
果然,她自信与净空有缘。
“初遇时,我扮仙,你如佛,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在净空从李承业手里赢走阿饶时,她从后环着净空的腰,笑语。
可了祖却说:“有缘,但浅。”
“是我的簪……钩坏了小师父的裟衣,对不住了!”
阿饶接过玉簪,手微微抖动,又将残留在上面的裟丝绕在指间,困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