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城中酒家座无虚席,虽说此是吐谷浑地界,但大多都是鲜卑与汉人,用得语言也是鲜卑与汉字,作为交通要塞,常年都有东西来往的商旅,胡人、粟特人、吐蕃、突厥鱼龙混杂,亦敌亦友。
谢惟、李商、何安已在酒家坐了小半刻,喝着吐蕃羌酒,吃着烤羊排。李商抓着羊肉大块朵颐,边吃边点头说:“这羊肉烤得好,初七一定喜欢,待会儿带些回去。”
何安笑了,朝谢惟挤眉弄眼道:“你没发觉吗?这小子一口一个初七。”
谢惟早就有所察觉,只是未露声色,李商年纪还小,性子也有些顽劣,小事上懵懵懂懂也就罢了,大事上不得让他胡来。
初七就是“大事”,容不得半分差池,更不能容下男女之情。
想着,谢惟若无其事道:“我已经给初七准备,你先吃。”
“好嘞,再来两根羊棒骨!”李商吮着手指头上的羊油,拿了张烙饼咬了起来。
谢惟却没什么胃口,他约好的人还没有来,也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何安熟络地拍起他的肩膀,说:“吃些吧,别的交给天意,你看你脸这么白,就是因为吃得少,来个羊蛋补补,再加根羊鞭如何?”
何安挑挑细眉,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谢惟拨开她的手,端起酒盏喝了两口,然后往楼下望去。酒家嚣闹依旧,底下有人打了起来,乒乓一阵,砸锅卖铁似的。
何安站起身,对着底楼吹着口哨瞎起哄,李商也去凑了个热闹,边啃羊棒骨,边称赞人家好身手。
谢惟淡然地喝着酒,仿佛与这吵闹世界脱了节,忽然有一道黑影闪过,悄无声息坐到其边上,自顾自地拿起酒壶。
“坐一会儿。”
谢惟侧首看向他,方脸阔额,眉间有一道长疤,说话有口音,不是他等的那个人。
“这里有人。”谢惟冷声道,伸手去拿酒壶,没想此人臂力惊人,手悬在半空,酒壶纹丝不动。
这时,何安转过身,看到这黑衣人微微一愣。
“哟,来了呀,那我就走了。”说着,何安拍拍谢惟肩膀,“这是天祝王的侍卫,天祝王想找你。”
谢惟目光微顿,面色有异,他抬起头看向何安,何安很无辜地扁起嘴,耸肩摊手道:“你只给了我两袋,我负责送你进城就完事了,人家可是给了我一箱子钱呢。好了,来日方长,我先走一步。”
说罢,何安笑眯眯地将案上半壶酒揣在怀里,从二楼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