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格任回到老家后,生活完全没有了在学校的规律,时间对他的行为已经完全失去了任何约束力,他没有了白天黑夜的概念,只任自己这台年轻的机器自动关停运转。一日三餐他都颠倒了顺序,只有当肚皮饿的时候,才是他需要食物的时间。每天的时间里,他睡觉、打球、找同学玩耍,或者一个人去看电影,再或者带了一群家属院的小屁孩充当带头大哥般地去河边捞鱼摸虾。哲格任的爸爸不善言辞,工作较忙,在家待的时间不长,尚能容忍他的狂荡表现。但是,他的妈妈却是伶牙俐齿、刚劲利索的事业型女人,哲格任的表现已经冲破了妈妈的忍让红线。每当妈妈以冰冷的脸面对他叨唠个不停的时候,他从不搭话,起初是听,听烦了,就一把扳过妈妈的头颅,对着她的脸颊左亲右咬,弄得妈妈哭不得、笑不得、恨不得、怨不得。连续如此,妈妈也懒得再去管他,看烦了,就通过摔门、拍桌子的方式来警告他。
哲格任的报到单位就是他爸爸主政的物资局。物资局成立于20世纪60年代,在计划经济时代,物资局掌控一个地方生产物资分配大权,按照国家“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工作方针,和“统一计划、分级管理”、“保证重点、兼顾一般”的物资供应政策,开展物资购销供应。对当地工农业生产、交通水利设施等物资需求具有决定性的分配调剂大权,是国民经济和社会再生产过程中重要的管理部门。虽然这个部门在改革开放后,随着由计划经济进入市场经济的社会进步、而不再在社会物资分配中起主导作用而被撤销,但是在计划经济时代,物资局是一个地方比较好的、人人趋之若鹜的单位。哲格任的爸爸将自己大学生的儿子安排到自己的单位是名正言顺的事儿。90年底初,一个单位的大学生真的很少,甚至没有。单位来了大学生,领导都是欢天喜地的,高接远迎。哲格任这个在京城读过大学的大学生到他爸爸的手下当差,绝大多数的职工不会觉得是什么出格的事情。
得益于父子之间的关系,物资局的人事科长在得知哲格任毕业回到家中后,已经几次打电话催促哲格任去单位报到,甚至物资局的一位副科长亲自跑到家来动员他去报到,然后再处理自己的私事儿。哲格任把这些都当作了耳旁风,任着自己的性子就是不去物资局报到。一个下着毛毛雨早晨,妈妈因有事走得晚,又心焦,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哲格任,一怒之下,一把扯掉盖在他身上的毛巾被,照着他肥厚的肩膀就是一巴掌拍下去。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太阳把你腚都晒糊了,你赶紧给我上班去。哲格任没睡着,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