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已是第四日了,石云心内甚为焦急,暗道:“即便粮草未能及至,先将快马奔回通报一声也是好的,直恁的教人心焦难安。”忽闻人道吴为已回,他忙命人传其前来,那吴为见了石云,将自己太原之行所见所闻委转以报,说至赵王盛怒之处,更是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将石虎所言曲意解之,大有
“天子之怒,流血千里”之势。石云听了又羞又惊,叹道:“此次失了粮草,确是我大意所致。未知父王可有宽宥之意?”那吴为回道:“大王盛怒之下,言明云中不容再失,否则对大帅严惩不怠。”石云闻言默然无语,吴为偷眼向他瞧去,略一思索,双目一转,上前道:“属下有一言,不知如何开口。”石云此刻心内烦躁,便道:“直言无妨。”吴为轻笑一声,低声道:“眼下我军粮草不继,战事绝难持久,倘若燕军大举来攻,云中如何保全?”石云闻言,面色阴沉冷峻,须臾间转面一笑,佯作不解,问道:“依你之意,该当如何?”吴为见他似有动摇之心,便放开胆来,直言回道:“既然云中难守,无论是战败而逃,或是主动弃城,俱是罪在不赦。赵王向来刻薄寡恩,臣子动辄得咎,此次云中若失,属下等自是死罪难逃,大帅亦难独善无恙。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不如我们倒戈相向,弃暗投明投奔大燕,想那慕容俊素以礼贤著称,必会以礼相待,对大帅委以重任。”石云待他说完,喉头挤出一声轻笑,道:“说完了?”吴为回道:“依我度之,降燕之益处不止于此。燕主远在龙城,即便慕容俊攻克赵国,燕国亦是鞭长莫及,慕容皝欲要统御三晋,仍需扶立一个赵人为王方能安抚赵国人心,届时大帅便是不二人选。如此一来,不但我等能得保全,大帅更可裂土为王,岂非皆大欢喜?”
“住口!”石云不待他说完,早已睚眦欲裂,破口骂道:“背主求荣,天理难容!你这无耻之徒,安得潜身在我左右?来人,与我将此宵小拉出去乱棍杖毙!”吴为见状,心知闯下大祸,吓得魂不附体,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觳觫惶恐道:“大帅明察,属下所言并非出于一己私心,亦是为大帅前途着想。请大帅看在属下对大帅一片赤诚的面上,饶属下这一遭。”石云怒不可遏,喝道:“贰心贼子,何敢如此猖獗?!人而无仪,不死何为?!”骂罢朝左右武士一挥手,两名带甲武士大步上前,将吴为从地上架起来,拖拽而出。
那吴为面如死灰,两股战战,哪里还立得起?眼见被武士拖出,口中不住告罪求饶。
石云向来对此等人深恶痛绝,因此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