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人照顾,我这里你不用担心。”
“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只是做好本分罢了。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
“这本《横渠语录》你也不要了?”
“上面有他的注脚,我想阿南比我更需要它。”
“可你……”
“我拥有的已经够多了。”
其实一个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人,留下的东西怎会嫌多呢?他只是割舍不下那片月色,也爱屋及乌,割舍不下同一片月色笼罩的人,更何况那人是他阿弟,便也如同自己阿弟。
他还要送阿鹞出嫁呢,答应她了,会给她准备一份“嫁妆”。
得像兄长一样送给妹妹的陪嫁,左右找不到人商量,他走投无路,想起曾经的“梁玉瓷行”。女老板豪情万丈,脂粉铺子、金银店走一通便化解了他的尴尬,末了夸他字好,旺铺。
哪里是他字好,明明有人教得好。
他想,景德镇和那人留给他的东西太多了。
他走不掉。
只好挥挥手,对时年说,你走吧,以后别再回来。
……
徐清追到一瓢饮时,远远就看到徐稚柳站在门边,仿佛嵌入墙边阴影,余下一地数不清的愁思。
找到人,她也就放心了,松一口气缓缓靠近。
徐稚柳察觉她的到来,身形一僵,快速背过身去。
他已然明白了,那些所闻与所见皆是真实,应是发生在他死后,约莫和程逾白修复春夏碗有关。若说当世还有什么联系着过去与现在,也就剩这只碗了。
一只已经七零八碎的碗,当真还能修复如初吗?倘若修复,那他又该何去何从?
不知娘亲如今身体可还康健?阿南怎会突然向学?为何夏瑛也死了?阿鹞要嫁去哪里?湖田窑和安庆窑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心中充满不安,既期盼又恐惧,既想远离又忍不住靠近,肝脏如火烧一般,燎出数口浊液。
他不动声色从袖中拿出一张帕子,擦去唇边的血迹。徐清待要上前,就听他说:“让我一人冷静下可好?”
他知道她被雨中的自己吓到了,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别担心,我没事。”
徐清刚要说什么,他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指了指屋内方向,徐清这才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是个女人。
她不自觉地拧了下眉头,循着门边看过去。
要不是看中庭的门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