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见到段怡时说的第一句话,李鸢都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他就骂了那食铁兽一句,便被那小心眼的小娘子记恨了好几日,什么脏活累活,全让他干。
“咱们天不亮就要起来盖房子打井,天一黑还要跟着那程穹练兵,便是那村里头拉磨的驴子,都没有这么被使唤的。你怕不是累傻了,如此欢喜!”
李鸢虽然是个游侠,但他到底曾经是一州刺史之子,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公子哥儿,哪里遭过这样的罪……
这几日,别说颓废痛苦了喝闷酒了,他是脑废身痛恨不得死。
他连酒瓶子都没有空摸,便是出恭都能睡着。
便是做梦都是拳打女霸王,脚踢小白脸。可他瞧过了……他打不过。
李鸢想着,朝着那禾场中央看去。
每日唤醒他们起床的,都是这女霸王同那蛮牛的打斗声,长枪同大锤相交,砰砰砰的,便是猪都能吵得醒。
他想着,心中倒数了三二一……
果不其然,先前酣战不止的二人,像是掐了点似的,朝着那小白脸程穹的屋子里冲去。
几乎是一瞬间,那程穹便披头散发,穿着中衣冲了出来。
他跑得飞快,像是一阵风似的,几乎带出了残影。
那女霸王举着长枪,长枪上头盘着一条小蛇,在后头追着,一边跑,一边哈哈大笑。拖着大锤的韦猛,发出了嗷嗷的叫声,时不时的,还有山中野兽,同他相呼应。
那大青石上的食铁兽,比猪还恨,这样它都没醒。
李鸢面无表情的扭过来头,他用手托了托那房梁,好让自己的肩膀松快几分。
一群有病的疯子。
李鸢想着,朝着周度看去,他一眼就瞧见了周度那身宝蓝色的单衣……
他闭了闭眼睛,就听到周度傻笑出声,“你年纪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不懂。我儿子说,做梦都没有想到,这青牛山能变成这副模样。”
“人生在世,不就是有大屋住,有饭吃,儿子有前程么?你每日倒床就睡,不知道那段怡是个什么来头。他们是军,不是匪。”
“程穹是谁?那是江南东道周道远的义子程将军。跟着他们,简直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
“三弟,咱们歃血为盟,虽然没有当几日兄弟,但是哥哥也劝你一句。与其同那段怡对着干,鸡蛋碰石头,不如想想,能不能叫她帮你报仇,打进竟陵城。”
李鸢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