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眼糊了嘴,告诉老娘:“都跟娘出去了,丢下我和妹妹。”周瑞家的问也问不出所以然,向房内来,果见炕上被褥乱糟糟的,屋里空无一人。急的乱撞,逢人便问女儿。
单聘仁作揖与铁屐先生道了别,听人寻问,回身道:“少奶奶打上小花枝巷去了,不知那个不更事的拾掇的!退一万步,就是二爷养着金丝雀儿,银丝雀儿,此时也该瞒着少奶奶,少奶奶一个人吃两个人的,怎能叫他动气呢?我们男人劝不上话,站着干岸干着急,何老姑拦不住,跟着去了。老奶奶快些去罢,少奶奶月份深了,万一有个事故,后悔也迟了。”
周瑞家的和女儿一样,也是火上浇油的性子,听见这话,不问皂白,满口把那婊*子淫妇骂了一路,直奔他口里那天打五雷劈的浪*货贱货去了。
子兴家的一头撞进小花枝向,眼中喷火,踉跄闯入男人窝娼的宅院,瞄见廊下花开富贵,只恨手里没家伙打砸。进得厅堂,看见褥设芙蓉,乱指乱命婆子丫头:“砸了,都给我砸了!把偷汉子的小婊*子揪出来,扯光了现原身子,现在街坊四邻眼里,看他可还有脸活在世上害人!”
里外抓寻不得,回头喝问:“何老姑呢!问他淫妇藏在那里,叫他带我去会!他那两块蹄子,镀着金,还是镀着银,我倒要撕开来瞧瞧!”婆子回道:“何老姑不敢进来,他说‘眼见着是我出的首,明儿我还怎么见兴二爷呢?’”
兴二奶奶气的乱颤,搬起龛下香炉,咄骂:“念佛?念你娘的两大块!念经?念那膫子上的金刚经!”说时把炉子砸了个粉碎。跑去拽下茜纱帐,踏上一脚跨上拔步床,把那鸳鸯枕头红菱被咬在嘴里,狠命撕扯。
到底是有身孕的人,扯烂了枕头,牙也酸了,力也不能从心了。拼命还把那被面子一扯——牙间打滑,没咬住,一头仰倒,咕咚栽在踏板上。婆子见状惊呼:“可了不得了,动了胎气了!”
周瑞家的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见着女儿时,已然躺在螺甸床上见了红。捶床倒枕哭起来,“娘白操了大半年的心了,好糊涂闺女,你赌这气做什么?丈夫丈夫,一丈之夫!母子母子,有子就有母!生下长男,父死子继,论嫡庶也好,论长幼也罢,谁还能爬你头上做窝不成?”
婆子请来鲍太医,忙活半宿,眼睁睁看着流下一个成形的男胎。太医束手,母女抱头一哭。
子兴防了这一手,早把窈娘并他干娘封妈妈挪在秦四娘院里,挂着幌子做丫头。得便儿身子必要往这温柔乡里来,骤然得知流下男胎,把那泼妇妒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