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配得上头这几样对色的蚕丝线,经那巧手结了穗子,照样来回界上四趟线,兴许也还看的过去。可惜晴雯不在了,若还在,烦他一烦,不说十成,九成拿手尽是有的。我是从他手里学的,只好试一试罢了。”周瑞家的如听佛语,自告奋勇,噔噔下楼去买对色的线去了。
茜雪一夜熬眼点灯,至次日侵晨,周瑞家的千恩万谢得了去。逢人便夸茜雪心慈手巧,记恩不记仇。
打西廊下经过,看见菌哥儿摇辘轳帮他母亲打水潮衣,满口夸赞的不了。娄氏笑道:“大娘别纵了他。早起背书,诵至‘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放下书要替我打水,说是要把四体勤一勤,才好去行那万里路。”
周瑞家的听的如坠雾中,道:“七奶奶书香门第出身,知书识字,你们母子文绉绉的,说的什么文,我这睁眼瞎子也听不明白。”说笑着走开了。
玉钏得了幔子来,铺在条几上。烫了熨斗来,一行熨,一行赞:“难为他怎么捻的这关子,又如何界的这线——生的长的一样,再看不出的。”
周瑞家的瞧他紧嘴桃腮,上前道:“瞧这一双手,一把子水葱儿似的,又这样灵巧,不知那位爷有福,明儿得了放在屋里,得了几层的好处去!”玉钏飞红了脸,不吭声只把幔子来回熨烫。
周瑞家的瞧了一回,道:“母女连心,我这心也似太太,一日不见女儿,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早起眼睛皮跳,心在嗓子眼里悬到此时,不去瞧一眼,也不得安生。太太若问起,姑娘就说我瞧一眼我们姑娘就来。”玉钏点头,他便拿脚去了。
他女婿冷子兴家是大宅院,前店后寝,倒座上的五间厅,当中开着蛮子门,悬着填漆雕花大匾,“宝兴斋”三个行草大字,乃是当日大司马贾雨村手书。左右两边各有两间通房的铺面,南墙上开着门,门两边是破子棂窗。
今儿该着单聘仁掌眼,他面前摆个盖钟,摇扇的一个主顾在与他谈论。单聘仁凑他耳边道:“铁屐先生是海上的名士,常在忠西二王府上行走,学生实不敢相瞒——此非真迹,是仿了来,埋上一年半载做旧的。”铁屐叠扇而笑,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不假,不假,见教,见教了。”
二人说的投机,也未在意有人下车。周瑞家的过去,一径儿进了垂花门,一人不见,隐隐听见大姐儿在上房啼哭。心说不好,顶梁骨走了真魂,抢进一看——大姐二姐坐在一处哭呢。喝骂:“你们奶妈子都死绝了不成?”
二姐儿唬的大气不敢出,大姐儿两手一撇一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