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漪揉了揉额角,贪欢一晌,实在难忍疲累:“爷用了早饭走的么?”
晴云拿梳子将脑后的青丝梳理的服帖,最后斜斜簪上一根卷云纹流苏的簪子,轻轻笑道:“用了。还叮嘱了一定盯着您多吃些呢!”
繁漪掩唇打了个哈欠:“不是说了,爷起了,你们便来叫我么?”
晴云眨眨眼:“奴婢倒是想叫啊,爷不让。说您辛苦着,叫多睡会儿养养精神。”
繁漪面上一红,扶了晴云的手站起来,小腹间微微有些发痛,想着昨夜还是闹的太厉害了,微微嗔了一句“不正经”。
晴云含笑道:“爷说或许晚上就住在外庭或衙门里了。”
陛下早年得过一场疟疾,险些崩逝,幸好有盛阁老神医妙手才救回一命,好了之后虽也小心养着到底损了根基,近几年年岁渐长便越发艰难。
四五月里姜柔还曾出来过两回散散心,云清大婚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她,想是陛下病势又有反复了。
细细掐指算了算,原是该去年年底新帝登基的,拖到现在,怕也是拖不下去了。
这会子把翰林院的人都喊进宫去大抵就是为了誊抄一些旧时大忌文,以做冲喜之用了。也得准备着新帝登基所需的文录、旨意等等。
吃了盏燕窝垫了胃,繁漪出门去给太夫人请安。
似这种簪缨世家,规矩自来严苛,长幼尊卑界限分明,晨昏定省除非长辈发话,自是不能免的。
索性她们大房没有婆母,太夫人这位太婆婆又体谅小辈年轻贪睡,把晨定的时候定在辰正,通常这时候太夫人也用完了早点,便少叫小辈立规矩。
自然,她们是隔辈的,即便立规矩也还轮不到她们这一辈的孙媳妇。
上回云清成婚时,倒是听了一耳朵大理寺少卿家的姑娘同她们哭诉。
一年四季天不亮就得起身,自己拾窦好了就得站在婆婆屋子前等着,有时候婆婆慢起了几刻钟,大冬天哪怕大雪满天飞也不能挪动。
伺候布菜洗漱也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水烫了、水冷了、菜多了、粥少了,婆婆一个不称心,做媳妇的就得挨骂,自也是不能回嘴解释的,否则就是忤逆不孝。
那姑娘含着一包泪,咬着牙又不能真的骂,憋屈的样子实在叫人心疼:“她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难道不晓得其中苦楚么,自己做了婆婆却也要这么折腾儿媳妇,半点同理心都没有!我还好些,大嫂嫂怀着七八个月的身子,她也这么折腾,都不知说她端婆婆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