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藏在里头,缓缓莹了一抹水色在眼底,模糊了目中一切影像。
他气的狠了,怨的深了,最后全抿成了一缕无助与惶惑的哀求,似被寒露打湿的枯脆秋叶,没有阳光拂去水分,便要腐烂而去:“我们的婚姻才开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好好看看我,若是我伤你了,你便不要回头的走,就让我死在那个旋涡里。可你不能在我们刚成亲的时候就判了我死刑啊!”
“求你,不要怀疑,便信我一回,好不好。”
她的泪意缓缓凝聚,仿佛雾霭沉沉时分欲落的雨水,拂过他的醉眼,悲喜过后的笑意有着别样的澄净,在冰冷的雪原里缓缓开出一朵热烈的石榴花:“好,我知道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他伏在她身上安静下来,语音依然闷闷的,紧紧攥着她的手在心口依赖着,莫名的乖巧:“不要骗我。”
她缓缓抚着他的背脊:“恩,不骗你。”
他不再说话,呼吸绵长,仿佛已经沉沉睡去,只有那染了酒色浅红的眼角很快的掠过一抹清醒的心满意足。
繁漪以为他们之间算是开诚布公了一次,便似情怀初破的羞赧绵软,少不得要温存些时日,然而叫她没有料到的是,那家伙近程子里开始忧伤起来。
常常莫名其妙就盯着她发呆起来,恩,非常的明显,眉心紧拧的样子仿佛她欺了他,又负了他一般。
问他怎么了,偏一副委委屈屈又“我没事”的样子,叫人好一通抓心挠肝。
连容妈妈都悄悄问她那日吃席时发生了什么不愉快,还是吵架了?
也是叫她好生冤枉。
可她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好的,唯一不好的可能就是他关起门来的时候不大正常,越发爱折腾人。
默默叹了一声,说好的要保持体力好应付衙门里繁重的差事呢?瞧他总是精神餍足的模样,莫不是体力活都叫她做完了?
即便她两世为人,可到底是头一回喜欢一个人,于此道迟钝了些,有时候就实在不晓得他在想什么。
猜不透。
半梦半醒时,眯着眼儿抬起酸软的胳膊摸了摸身畔的位置,凉凉的,已经上衙去了。
他的动作真是轻,每回他起身她都没什么察觉。
晴云和冬芮进来伺候她起身,闻得屋子里浓浓靡香又是一阵面红耳赤,相互挤挤眼,手脚伶俐的换了干净被褥上去。
夏日天光亮的早,薄薄的霞影纱遮不住万丈晴光落在屋内,亮的有些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