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妈妈点了点:“大公子温和却也冷淡,这小半年来却是与府里的郎君们处的极好。倒也是用心了。这一点倒是同侯爷像极了。”
太夫人觑了她一眼,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又仿佛带了几分感慨,邈远的叫人难以看清底色。
福妈妈轻笑着缓缓又道:“得了陛下金口玉言,却又一声不吭的由着族老们咄咄逼人,等着藏在暗里的脸都露出来。如今那几位赶不走大公子和大奶奶,倒叫她们瞧了个分明,白吃了哑巴亏。”
“而大奶奶竟是一张温和恭敬的面孔从头摆到了尾,旁人竟也说不出她半句不是来。族老同她说孝道,她一句话顶着几位公子守完了文夫人的孝再去给慕夫人守,倒也有些意思。”温和的神色里有薄薄的冷意,“当年太夫人和侯爷可没少吃了那几位的亏,往后少不得有人替咱们盯住他们了。”
太夫人垂了垂眸,窗外是高高大桐树的枝条刮过瓦砾的吱呀声响,越发显得那张在风云诡谲里艰难走过的面庞在烛火里有了沉然的孤寂。
再抬眼时却只剩了坚如磐石的沉稳:“他们父亲骤然过世,咱们孤儿寡母没了依靠,少不得被那些豺狼虎豹欺负。如今不同,慕家日渐势盛,她自有她的依靠,那些人在她眼里不过都是小角色。能把慕孤松和楚涵推上去的人,这点子不过是小手腕而已。”
福妈妈惊讶的扬了扬眉:“她?太夫人如何知道?从前姚柳氏倒也来说一嘴她如何心机深沉,却也没瞧出来做了什么。不过是拿捏人心颇有一手罢了。”
太夫人捻起妆台上的一串翡翠珠串,那翠色在幽暗的光线里深沉的好似一汪没有尽头的海水。
轻轻一笑,语调是年老女子独有的浑厚与断然:“会拿捏人心就是本事!姚丰源虽致仕,到底人还在京中,余威不会尽褪,家中又不是没有郎君了,慕孤松是他孙女婿便罢了,何以去推了楚涵到刑部任了侍郎之位?”
福妈妈似乎还是无法将繁漪那张温柔的面孔与精明算计之人重叠:“也未必是她的缘故了。”
太夫人微微眯了眯双眸,细细嗅了嗅春末夜色里的花香,带了沁凉之意,舒人心脾:“这才是她的厉害之处。就是姚家来透的口风,言语中还颇有赞许之意。姚丰源在内阁几十载,老狐狸一只,只有旁人承他情的份儿,如今却也承了咱们这位少奶奶的情,还得谢她几分。这样的人便是在朝堂上也少有。”
福妈妈沉吟了一下,温和道:“为着前回秦家的算计?奴婢那老幺儿倒也去公堂听了一耳朵,说是姚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