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凝着她的眉眼,紧紧握着她的手,半点不肯松开,语意沉沉不容拒绝:“不勉强,不后悔,我想和她在一处。这门婚事,不能作罢。”
老夫人闻言便安下心来,劝道:“遥遥,你和琰哥儿的婚事是双方家长一同定下的。你既安好,总是要完婚的。”
风拂过面颊,有刺骨的疼,繁漪冷然一笑:“慕繁漪已经死了。”
瑞雀衔花织锦夹袄仿佛大山压在老夫人肩头,她不明其中复杂,伤心道:“就这样生祖母的气么?连家也不回,爹爹、未婚夫、外祖家都不要了?”
繁漪看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院子,是她度过人生里最最无忧时光的地方,耳边依稀还有她欢笑的余音,然而这欢笑就在一瞬间破碎断裂,只剩了无尽的挣扎。
仿佛是十数年来的痛苦凝聚到了无法不发泄的一刻,缓缓挑了抹笑纹在嘴角,在晴线下却只叫人觉得无比凄凉。
淡淡而道:“为什么要回来?这个家里没有光亮,没有希望,每一日都是黑夜。你们在这座宅子里挖了个深坑,里面填满了水,假装一切都是平坦的,把我扔进水里,居高临下的说着关怀的话,然后无动于衷的看着我在里面挣扎。”
“我在这个家里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刀山火海,让我淌过那场死路的都是外人,甚至是容妈妈、晴云、冬芮,却不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你们,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看着我在死亡里挣扎,而已。”
琰华抿了抿唇,望着她的青丝无依无助的飞扬在她肩头,朦胧了一片淡青的屏障横亘在他们之间,从她邈远的神色里,宛若看到从前的她在这里如何艰难,而他、似乎从未帮到她什么。
那几年的痛苦,从来只有她一个人在承受。
而她,总是笑盈盈的对他说:没事,我可以应付,你好好读书。
不得不承认,那时候他还不够爱她,所以,理所应当的觉得她能应付。不过偶尔来看看,关心一二。
她不信他的情意,追根究底,始于深远的昨日。
老夫人连连摇头,目中有无奈与感愧:“遥遥啊,我知道这几年你过得辛苦,可咱们慕家有多难才走到今日你是知道。都是没办法啊!你是祖母一手带大的,祖母如何能不爱你?”
琰华缓缓松了手,看着她在庭院里游走,寻找往日的温情。
这样的温情可以慢慢填补她心底的缺失与寒冷,成为她的羁绊,让她无法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