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孤松知道她委屈之下的周全,眼神悠远的看着她的眉目,似乎想透过他看向另一个思慕的人,微微软了神色,抬手又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就如小时候她赖在他膝头时一样。
到底是大姑娘了,慕孤松便已经不适合进她的闺房了,老夫人打发了众人回去,陪着繁漪回了房,又亲自喂了解毒的汤药。
老夫人的韶华在后院的争斗里早已经消弭,却留下了不怒自威的沉稳锐利,然而多年的富贵云烟又将那抹锐利之上的光芒打磨遮掩,到如今便只剩了庄宁和缓。
“我知道你懂事,所以你顺了我的话不再追究,别怪祖母不为你做主,可比之家族前程,所有人的委屈都要靠在之后。到底他为慕家生育了儿女,不能就这样去揭破她。何朝打发去了宛平,也不算白白委屈了你。”
繁漪不禁微微摇头,看着烛火微黄摇曳也显得那么脆弱,长长的吁了口气,似要吐尽心口的血腥气,长长羽睫上是水雾凝结的蒙蒙雾色。
最后绽了一抹身不由己,却又无比得体乖巧的笑色,默默承受了一切:“孙女、明白。为了父亲和慕家的前程,孙女会什么都记不住的。”
老夫人微微点头,簪在脑后精致的翠色百花绽放的华胜下的细细流苏随着她的语调晃动悠悠,沉稳的眼神落在她的面上许久,和蔼的声调里是不动声色的探究:“今日若不是何耀新做贼心虚的一脖子吊死了,怕也是要叫静漪背了黑锅了。”
她在问,何耀新是否是她派人杀的?
她对他们的动作,是否其实是全然猜到了的?
沉水香的轻烟渺茫的好似它的味道一样,沉静无声的从错金三水出龙的错金香炉里幽幽吐出,那样轻薄的烟雾,落在眼底,是如水墨幽晃出的一抹影子,阴阴翳翳的笼在人的心头。
家族与个人,从来是家族的利益为上。
繁漪晓得这一点不计放在哪一家都是一样的。
她也早做好了独自挣扎的准备。
可听得祖母这一声试探,眼中还是不受控制的漫上了泪光,酸涩之味从舌根儿底下慢慢涌上舌尖,一垂眸,含了温热气息的泪难以阻拦的垂落而下。
终究、曾经,她对自己有过真心的关怀,哪怕也是掺杂着利益在里面。
可她是经历过一次、死过一次的人,自然也清楚老夫人会帮她抵挡,帮她敲打,却绝对不允许她以战斗的姿态去出手。
姚氏的尊荣与地位代表了权势与利益,慕家不会因为她而与姚家起龃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