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城隍庙,两座长宽各两百步的坊市,由于军镇将领校尉和家属以及商贾豪绅,都扎堆住在西城,所以呈现出西边富贵东边贫的格局,西坊售卖的物件,大多也更为精巧豪奢。
陈青牛的宅子就在西坊附近,衣食住行都极为方便,最重要是闹中取静,按照裴老头的说法,院子在回头巷的最尾端了,小巷之所以名叫回头,在于那条道一路到底,便是一座私家大宅的庭院围墙,然后此路不通了。而小巷南端,不远处有一座寺庙,香火平平,然后约莫是家在北城的香客,给这条南北不通的小巷取的名字。
老裴,这位热络殷勤的铁碑军镇地头蛇,陈青牛至今仍然不知此人在军镇官邸的官职,不过不耽误两人开始称兄道弟,一个裴老哥一个陈老弟,像是认识了大半辈子的至交老友。
别的不说,老裴这地头蛇当得很称职敬业,小到城镇东穷西富的布局由来、权贵门第的家长里短、流言蜚语,大到铁碑军镇的近百年历史、边境线北边那大隋南疆的风土人情,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陈青牛由衷觉得身边这位唾沫四溅的老哥,不去酒楼当个说书先生,真是可惜了。
这可不是什么陈青牛成了有望长生的仙师,就瞧不起人,恰好相反,陈青牛和死党刘七,小时候最佩服两种人,除了王琼那般孔武有力的江湖高手,便是那些总能在酒楼引来满堂喝彩的说书先生。
就好像那些老人,装着满满当当一肚子的故事,只要喝口酒,打个酒嗝,顺着那口酒气儿,一个精彩故事就脱口而出了。
那座寺庙很小,绿瓦黄墙,掩映在枝叶茂盛的古树中,玲珑可人。
老裴见着了那条倾斜向上的小巷,坡度较陡,挨着寺庙墙脚根,一眼望去,绿荫浓郁,越往深处越是幽绿,老人没来由感到一股瘆人。
陈青牛被在他袖中安家乐业的傀儡扯了一下袖子,没理会。裴老头偷偷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往里走。小巷逼仄狭窄,不足以一辆马车通过,地面铺着铁碑军镇罕见的大块青石板,首尾衔接,百年几百年给路人日复一日踩踏下来,摩挲得油亮光滑,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回头巷是一条安静且素洁的小巷弄,迥异于军镇绝大多数地方的嘈杂肮脏,越是这样,裴老头就越是心慌。原来回头巷的这栋宅子,的确是铁碑军镇下发给武将的福利,宅子的确是好地段,也大,加上里头的大物件几乎都是上等货,是偷养小妾金屋藏娇的好地方,在之前的铁碑军镇,可不是谁都能住下的。
不过这些都是老黄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