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实也是眼睛瞎了,眼巴巴地把个女儿许配给他!”
他能指名道姓地把郭表一通臭骂,王义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接话。再加商成不仅把郭表贬低得一无是处,顺口还在萧坚和谷实的脸上抹了一把灰土,他就更不敢插言。他还不能劝;上柱国点评军事,他一个从四品下的明威将军连插嘴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只好一脸肃然端坐在座椅里听着。在阁室里听候差遣的纤娘子与两个使女更是屏声静气缩在门边屋角,仿佛就没她们三个人一般。
好在这时候酒馔送上来。纤娘子领着使女埋着头布菜肴,王义就借着商成停话换气的机会,一边给他斟酒,一边问道:“我在兵部听说,别人都认为郭表已经殉国了,惟独你断言他或许还没有战殁?”
“我没断言他是不是还活着。这种事没人能断言。我只是说他‘陷落’。”
“你有凭借吗?”
商成把盏与王义碰了一下,呷了一口酒,说道:“说不上有凭借证据。郭表去燕东时,为了教东庐谷王相信我军的主力在燕东,当时带了我的提督大纛。他中伏时亲自带着郑七骑旅断后,大纛也必然与他一起。”商成低垂下目光,盯着手里青灰色瓷盏中的白酒,半晌都没再说话。白酒无色,透明,在身后不远的铜雀高架上烛火的映照下,酒面上似乎撒着星星点点的晶光,忽亮忽暗,倏起即逝。陷落在草原上的不止是郭表,还有石头、郑七、苏扎、田小五……还有许许多多他认识的和认识他的人。那是整整三千的燕山好男儿啊!都是他的朋友,他的兄弟,他的战友。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许多人的模样,记得他们的声音。郭表,平原人,宣威将军,燕山卫大司马兼假职提督;李二,长安人,执戟校尉,郭表的贴身侍卫;周泽,平原人,怀化副尉,郭表的卫尉;莫节,南郑人,怀化校尉,骑营指挥;旺狗子,忠勇郎,骑卒;戚八,骑卒;童小,骑勇;胡秃子,执戟副尉,骑卒;王四,执戟副尉,骑卒……
半晌,他才把话再续下去:“……战事过去快三个月了,突竭茨人一直没带着大纛和郭表的人头出来示威,很可能是他们压根就没拿到这两样东西。所以现在断言郭表的下落还太早,说他是陷落或者失踪,也许更贴切一些吧。”
王义觉得商成说得很有道理,没见到郭表的尸首,谁都不能断言郭表已经殉国。他顺口就想再问“难道朝廷不知道”之类的话,嘴都张开了,想了想,还是不问地好。严固和诸序眼馋燕山提督的座椅,哪里还顾得上郭表是死是活,肯定是先要把位置抢到手再说。杨度任凭严固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