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让他误以为那是死前的幻觉。
然而,相伴着她浅色的美丽身影在水里如同柔弱的草一样摇荡的,是深黑江水中的血流。
他明白,白衣也被铁钩挂住了。
她为了救慧娘,可以心无旁骛,是那个绝顶高手。可是当她为了救侯聪——她竟然逃不开一个铁钩。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绝望的笑,心里和身体都冷了下去。两个最大的傻子,为了救彼此,落了这么个下场。
一抹死寂中的微波,他看到白衣在水中旋转,劈掌,疯了一样上下挣扎,
“傻子!别动啊!”他要喊,却喊不出。
那个疯女人终究劈断铁钩后的绳索,箭一样带着血流和依然在身体里的钩子,向他扑来。并且吻住他的嘴,给他过了一口气。
他发誓看到了江水里她的眼泪。她居然哭了。
这一口气没什么用,只够他抱住她一起死。
背后勾住自己的力量忽然一松。
慕容行找到了侯聪与白衣,一剑割掉了勾住侯聪的铁钩绳子,拉住侯聪冲向水面。
“大毛。”这是侯聪抱着鲜血淋漓的白衣,躺在小船上看着天空雾色里的月亮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长空哭晕了过去,独孤正、元又和荧光、青松也哭成了泪人。也许最惊人的还是慕容行,他孩子一样失仪,只顾抱着侯聪死死不放,从小船跟到大船,从木梯跟到船舱。唯一还能像个人一样的,就剩了莫昌。
“这些人彼此之间,才是自己人啊。”莫昌心里想着,苦涩里混合着冰渣子一样的孤绝。他安排翠竹进厨房煎药、熬汤,安排凌霄和女兵们帮着白衣擦身体、换衣服,安排如何先停船,如何警戒,如何把所有小船都放下去。
翠竹和凌霄都忙碌起来,底下的兵士却没人动窝。
莫昌压着脾气,“怎么了?没听见吗?”
“殿下,我们是小侯将军的兵,只听小侯将军和校尉们指令,谁说了都算的话,那就乱了。”
“没看到宇文姑娘受了伤吗?这底下有钩子!有机关!有陷阱!不停船是跑着去死吗?不下小船是等着沉吗?我懂还是你们懂?”
莫昌说了这几句,依旧没人理他。
莫昌自己只觉得无趣,离开船舱,独自沉默离开。他是队伍保护的对象,几个兵士立即跟上,亲眼看到他不再说一句话,自己去放锚,去看水文和位置,被溅湿的白龙袍上只有孤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