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聪是第二次来宇文府。因为侯家是主子。他到宇文府的重量,就相当于当今皇太子大驾光临去侯府。第一次的记忆完全模糊了——那是为了庆祝宇文府诞育男丁——长空。
宇文兴在正厅奉上茶,看着这个14岁的少年将军,老练中带着些阴沉,不急不缓地把早上进宫的事情说给自己听。他们两个的看法相同:当夜没有听见任何不寻常的声音,事后也不曾听见。是有人要借这个事关重大的预言,结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子,来祸祸侯家。所谓“调查”,查到什么不重要,只要开始查,就毕竟是人仰马翻。
侯聪喝了一口茶,侧耳听着外面的瑟瑟秋风,又转眼看着宇文兴:“但是,家宴上我和令媛比武的事是真的。也就是说,在皇上那里造谣的人,总归是来过宴席的人。这件事,我祖父不便出面,还要靠宇文将军。”
宇文兴心里,惊讶掺杂着欢喜。原来侯聪早已有了计划,并非要和自己商议,是直接来下命令的。这个杀伐决断的劲头,与他死了的父亲侯重,如出一辙;与侯老将军年轻时候,如出一辙。侯家,后继有人。
宇文兴话不多说,双目炯炯盯着小主人,双手拱了拱,表示听命。侯聪从座位上站起来,宇文兴带着默契,宣布送客。主宾走出房间,走到院子里,一路朝大门前行。秋风里,下人们跟在五六丈外,侯聪压低声音,把计划透给了宇文兴。接着,略微点点头,带着青松,在透天的菊花清香里,离开。
上轿子之前,他瞥见了牌坊上“画屏巷”三个字。长空那张猴子脸,顿时浮现在眼前。他曾在月色下叫嚣着,“白衣是画屏巷一霸”。“哼,到底是什么意思?”侯聪自言自语道,然后吩咐青松,“你别走了,留在这里调查一下。米糕留给你吃。”
青松接了这么个任务,想着厨房里新挑上来做羹汤的俏寡妇慧姐,还约着自己午饭后歇晌的时候过去,替她糊窗屉。一场美梦泡了汤,青松在巷口,掏出一块米糕塞进嘴里,笑不出来。
侯聪回了侯府,只见了祖母一面就回到了卧室。——祖父在营里忙着,并不在家,便是在家,他也不想透露任何信息。若要事成,必须机密。祖父会理解的。想到这里,他浴完了手,坐到床沿上。奶爸爸把那个傀儡人放在床头——“小白衣”,他叫了一声。越看越对自己的手艺满意,他找出最好的金绳拴好,另一头挂在自己手上。
一步一步,“小白衣”走动了起来。
“你觉不觉得,今晚会很热闹?”侯聪问。走到床的另一头的娃娃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