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继向晖儿摆摆手手,孩童立刻跑到他的怀里。
李三继抚摸着晖儿圆圆的脑袋,眼神里满是疼爱,“这小家伙再过两个月就满四岁了。平日里最是淘气,我和他娘片刻都不敢离开他身边半步。”
贺虚亭和怀荒听完李三继这么说,心中又是一惊。
方才李三继自称三年前的那边山洪,他和月娘爬上屋顶才逃过一劫,此时又自言自己的孩儿马上就快四岁,这完全是前后矛盾的说法。
二人对视后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均已有了些眉目。
诡异的连枝村,不应该存在的山洪,晖儿错误的年纪,甚至他的妻子月娘,看来都是李三继自己做梦臆想出来的产物。
在这个梦中,李三继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混乱,他已经沉沦在虚幻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只有让李三继发觉到梦中的破绽,他才能意识到自己是在一枕黄粱之中。
怀荒决定再次寻找梦境中的漏洞,趁着贺虚亭与李三郎夫妇继续寒暄的时机,他用最快的速度又巡视了屋内一圈。
不大的房间,和梦外的李宅一模一样。哪里看起来都很正常,可又隐隐感觉哪里不对。等到他目光逡巡到窗户旁,原本紧锁的眉头顷刻舒展,嘴角也现出一丝笑意。
看来关键就在这里!
怀荒蓦然装作无意踱步到窗边,窗旁的素木花架上,一个精美绝伦的白瓷花盆摆在最上。盆中亭亭玉立的蕙兰花开正盛,正散发出淡淡幽香。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在进入李三继在明教坊中的家时,他就将屋内的陈列摆设细细观察过一番。在这个相同的位置的花架上,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白瓷花盆,并无盛开的兰花。
贺虚亭见此心中也瞬间恍然大悟。
他知晓怀荒已经找到了问题关键所在,便也放下手中的茶盏走了过来。二人一起看着这盆蕙兰,黄中带白的花朵玲珑雅致,如同这家中看似平静的一切,寻常又透着诡异。
贺虚亭将鼻子贴近兰花,轻轻嗅起隐约传来的花香,片刻之后,一股轻微的酥麻感瞬间遍布全身,他垂下右手,在袖中悄悄捏了个驱邪诀,运使灵力对冲,不消一会儿就将这种异样的感觉驱除殆尽。
不自量力的魔气,贺虚亭心中一阵蔑笑。
随后他佯装无事,转过头向李三继问道:“李兄这株兰花看起来十分名贵可爱,不仅花开雅致,更是异香扑鼻,在下冒昧问一下,这花是从哪里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