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郎君请用,我们这连枝村地处乡野,粗茶苦水还请多担待。”月娘将煎茶送到二人面前,言辞间因为窘困而略带羞涩。
贺虚亭和怀荒分别接过茶盏,向月娘拱手道谢。
怀荒本就不喜茶,只低头佯装喝了一口,随后便抬头看向李三继,谨慎地问道:“既然整个村子都已经荒废如此,偌大山村只剩下你们三口人,李兄就没有想过搬到别处吗?”
李三继苦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我和月娘是自幼一起长大的竹马青梅,二十多年来从没出过连枝村,我们已经在这里已经住习惯了。如果搬到别处定居,短时间内恐怕更不能适应,倒还不如在此度过余生,倒也落得清静。”
说罢李三继抬头看了看月娘,月娘也正眉眼含笑地望着他。
真是一对恩爱得伉俪夫妻。怀荒用余光扫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微笑着问道:
“在没有纷扰的山村白头偕老,果然是神仙般的生活。”
突然他话锋一转:“那你们的孩儿呢?等你们夫妻老去,也准备让他一个人继续在这里生活吗?”
怀荒目光如炬,看着躲在月娘身后的小儿突然问道。
李三继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哑口无言,他顿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转过头看着月娘身后的可爱孩童,有些讪讪地说道:“晖儿……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怀荒站起身来,看着李三继朗声笑道:“也许兄台心中的桃源并不是所有人心中的桃源,不如敞开心扉放下执念,趁早移居别处,对你自己或者晖儿都是一件好事。”
李三继听完怀荒此言,顿觉他有些无礼,但细细品味其话中意味确实有理。
他虽然心中有些惭愧,但还是毅然反驳道:“等晖儿再长大一些,如果他想到别处去,就依他自己的意愿,我们做爷娘的不会强留他在连枝村。”
晖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完全没有听懂这群大人之间讨论的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贺虚亭见李三继已有些气恼,便急忙上来打圆场,他笑着朝月娘身后的晖儿招了招手,“你叫晖儿?过来让阿叔抱抱好不好?”
晖儿的神色看起来有些胆怯,面对贺虚亭的呼唤他并没有应声。
月娘连忙将他往前拉了拉,对着贺虚亭连声道:“晖儿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有外人来过,所以他有些认生,郎君请莫怪。”
贺虚亭笑了笑,便晖儿做了个鬼脸,转过头又开口问道李三继:“晖儿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