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决堤之后,崔由检的家人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遍寻不着。裴如海不辞辛劳,日夜明里暗里耐心排查走访,终于有一个贱民提供了一条宝贵的线索,那就是崔由检身前经常送钱物给邻村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那妇人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儿,年前已经远嫁他乡。
裴如海敏锐的觉察到这条信息绝不一般,于是,便连夜派人去寻找了那位妇人前来。乡下妇人一看大堂这种威严的气势,马上如实招供,说是自己一家毫无立身本领,十多年来一直靠崔由检资助,包括女儿的嫁妆也是由崔由检操办的。但问起两人的关系,妇人又坚决否认和崔由检有私情。
崔由检的俸禄并不高,为何还长期资助一位毫不相干的妇人?鄂国公王贲认为,此事非常简单,那就是,崔由检一直中饱私囊,用朝廷的钱养着自己的相好的,反正死无对证,那妇人不肯说自己和他的关系,也情理可通。所以,可以结案了,就是萦河大堤的维修经费都被崔由检一人给贪污了,由于大堤决堤,所以他畏罪自杀自己投河而死,至于所剩的钱物都被他家人席卷一空了。裴如海觉得此事似有蹊跷,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有人证物证都指向崔由检,并且妇人家中所剩的银子中,还有专门发给河堤使者俸禄的专用记号,看起来也似乎可以结案了。
“此事大有不妥。”王子虔听闻裴如海和鄂国公准备结案,便急匆匆寻了前去。
“十二王子觉得有何不妥啊?”鄂国公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守着丹炉炼丹,见到王子昭来了,头也不抬的问道。
萦河县素产黄豆和绿豆,这里的人都有早上喝豆浆的习惯,而鄂国公来了后也入乡随俗,早起便开始喝豆浆。鄂国公无心政事,平日里就喜欢结交一些方外之士,炼丹是他生平最大的爱好。无论走到哪里,可以一日食无肉,也不可一日不炼丹。
“启禀叔父,小侄见过这位崔大人,工作非常认真,生活十分朴素,所以绝无贪腐之可能。”王子虔回答道。并将他那晚见到崔由检的事情说了一遍,“如此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之人,试问怎么可能监守自盗呢?”
“十二王子太过年轻了,前朝有位公孙宰相,虽然巨富,但外面所用定为破衣旧絮,人不可貌相啊。何况十二王子见过他几次呢?怎么仅仅凭一面之缘就能认定他尽忠职守而不是逢场作秀呢?”鄂国公在炉旁看炼丹出神,回答王子昭的话时,竟忘了手中端着的豆浆碗,手一撒,豆浆泼到了炉旁供炼丹的一小块石膏上。不多时,那块石膏不见了,原本是液体的豆浆却变成了一摊白白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