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闻人月不甚在意地道,“你若不说,我都不知道那少年叫这个名字。”
程若玄一愣,就道:“既然如此,大人又为何要帮他?”
“因为水军左卫。”闻人月懒懒地解释道,“他们这一回的所作所为,杀业太重,我看不过眼。”
“大人何出此言?”程若玄一头雾水,疑惑道:“若说有什么不妥当,也就是曹佥事出兵时暴戾了些……但他平素待人也算温和有礼,诸多事务都肯为百姓考虑。我见他很得人心啊。”
闻人月漠然道:“他若当真有心体恤百姓,何必故意放任土寇钻进乡民家中,再将通敌之人一网打尽?采珠船纵然只是商船,总不至于连土寇的几条小舟都追不上。”
程若玄先前并未想过此事,闻言不由眉头一皱。闻人月又道:“那妇人的丈夫若非表意坚决,拼命宣扬与土寇划清界限,或许还等不到妻子救他。海滩上陈尸的乡民不在少数,总不至于个个都是被土寇胁迫至死。许多人身上可还插着水军所用的羽箭呢。”
程若玄这回才彻底明白过来,心头陡然生起一片寒意。若不是闻人月提起,她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些细节,只当一切真如曹佥事所说,都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
“这倒怪不得你天真。履行职责之余,还能以言辞态度谨防平民百姓滋事,乃至收买人心,该算是曹大人的本事。”闻人月这话本来是安抚她的意思,程若玄听来却不无讽刺。门帘外的车夫跟着应道:“可不是?曹大人手下那位曹经历,许多年前莽撞生事,得他出言保下一命,就为这事,连姓氏都改了。”
“曹经历?”程若玄反应过来,这话中所指,该是曹曹铁。
“失梅。”闻人月无奈道,“又多话了。”
名唤“失梅”的车夫笑道:“大人可别怪我多嘴,我看姑娘也挺想听嘛。一点无关紧要的八卦,帝都已是人尽皆知了,说来打发时间罢了,也没什么要紧。”闻人月何等人物,水军左卫见了都要慎言,失梅却好像并不怕他,悠悠然继续道:“曹经历原本叫做曹铁。自从被曹佥事救下,又给自己加了一个曹姓,说是曹佥事再造之恩,连父母生身之恩都要高过,绝不可混作一谈。这事实在荒诞好笑,后来在帝都传遍,曹佥事面子上挂不住,骂了他一回,他才不再提了。”他自得其乐地说了半天,忽然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接着道,“对了,我听姑娘先前所说,应当是很信服曹佥事了,必定没在曹经历面前说他的坏话吧?”
程若玄呆呆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