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的嗡嗡声猜出来的。
只有老医师与他姐姐会凑的近,与他说话叫他听得清声,不教他觉得自己真的聋了双耳。
夜都深了,女儿还未回来,老医师垂着脑袋坐在屋外的青石板上,连赶夜路的人都走干净了,唯有那一个报时辰的老爷子持着灯笼时慢吞吞的看了他,天上雷声滚滚,烟云中闪烁着金色的电光。
“葛大夫,夜深了,该要落雨了,早些进去吧。”老人心很好,只是老医师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斜着脑袋,闭着眼睛,睡得可真是沉。
老医师走的那天,县里下了一阵百年未遇的大雨,少年推着车,棺材架在上头,棺材是棺材铺的掌柜赠上好的棺材板子做得,走时的扎纸人却是用不上了,人们只知道那日的盗声儿一句话都不讲,一句话也听不见,因为棺材铺的掌柜还是收到了银子,盗声儿走后掌柜才发现,他白茶的垫子上摆着了五两银子,不多,刚刚好,他那棺材值这五两银子。
山是座孤山,路是条弯路。
绕来绕去的要推着棺材上去,不是一件容易事。少年很执拗,这漫天大雨浇在他身上,远了看,仿佛是要将他和这可见的孤山都淹没了,只有近了才知道,他那执拗的脸淌下的雨水里头,混着他红眼的泪痕。
老医师救了他,教他如何抓药救人治病,教了他用得望闻问切,教他写字习文做菜。让陈韬能够不用再睡在城隍庙里,让他穿上干净的衣裳,使得上寻常人的钱袋,不用去偷更不用去抢,这是陈韬一直想要的日子,还有一个美丽善良豁达的姐姐照顾他,总是靠着他的耳侧才说话,轻轻的声音随着铜铃响,一点也不吵,倒是叫他被血痂裹着的耳廓,被姐姐嘴吹起的风引得发痒。
他们都是好人,老医师更是恩人,他这本是一个活该饿死在城隍庙里头的偷盗小子,及时救活过来,也该是冻死在入冬时的寒息里。
也许他死的时候,连个棺材,都不会有,连个孤坟都不会有,甚至死后连块残骨都不会有。
陈韬如今用不着用手去抓被雨水冲刷的土,来时的路上就从山中野人的柴房中找出一把锄头,大雨中有人路过,遥遥得瞧着他挖土,边上的推车上摆着那棺材。
那人倒是聪明的很,不像陈韬这样,自己撑起着一柄油纸伞,走到他的身边来,这是一个道士,背负着一柄长剑,袍子都遮在了陈韬的眼前。
“盗声儿,盗声儿,”那人唤他,道士低着眉,看着陈韬,陈韬却是没听见有人叫他,只是瞧见了垂在眼前的宽大道袍,回过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