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全熟,即可熄火,松了吊钩,让羊羔落到网架上,再以大铁锅扣严实,关紧炉门,焖足五六个时辰。
这做法,据说还是澶渊之盟前、辽宋开战时,宋军从辽军俘虏处学来的技法。
一盆刚出坑的小羊排上桌,姚欢迫不及待地撕一根,入口嚼了,只觉得柔嫩肌理间的鲜味肉汁,十分慷慨顺溜地包住舌头,挑动起每颗味蕾的激情,又浩浩荡荡地直奔喉管而去,直到热乎乎地落到胃里。
与平底锅现煎的小羊排比,坑式焖煮法的小羊排,虽然在韧劲弹性上稍逊一筹,但更易“锁住”味汁,入口即化的舌尖感受,也更分明。
一口暖热酥嫩的乳羊肉,一口醇美甘冽的店酿米酒,再饮一盏鲜洁清爽的莼菜汤,姚欢觉得自己的五脏庙被祭得妥帖舒服了,才将今日的成果与邵清娓娓道来。
“高俅与我说,艺徒坊毕竟是个不小的场子,既非端王府的私家教坊,顶好也知会开封府。我又从韩三郎处得知,户曹刘参军与功曹许参军交谊甚厚,这一对同僚常在樊楼包间里饮酒,但不找歌姬来陪,反倒喝着喝着,谈起公务来,算是愿意有所作为的能吏。我今日便趁着给衙门送鳌虾时,与刘参军说了艺徒坊之事,那刘参军果然将我引荐去功曹那边。许参军也是个聪明人,晓得是端王出资办学,学徒又是刘锡家收容的西军遗孤,便来了兴致,主动说,开封府可以给我们场子。”
邵清听完就明白了。
功曹,是开封府主管公共教育的衙门,许参军此举,实则有将艺徒坊作为自己衙门政绩一部分的期望。
想在政绩上分一杯羹,没什么不好,只要先肯实实在在地出一份该出的力。
邵清遂与姚欢道:“你与高俅所虑甚是周详。我这大半月来,随侍简王左右,已发现,贵为亲王者,亦常有被掣肘的无奈。端王想来,未必就比简王更能呼风唤雨。艺徒坊若被开封府功曹视作官学,多一个靠山,总是更妥帖些。所幸,时任的两位参军,也是实在人。”
姚欢想了想,柔声问:“我寻了端王给艺徒坊做东家,你没有芥蒂吧?”
邵清诧异:“我为何要有芥蒂?”
姚欢道:“端王和曾纬,交情不浅。”
邵清嘴角一松,道:“艺徒坊又不姓曾。”
姚欢又道:“端王当年幸了宫人、却坐视她郁郁自尽,你不是说过,瞧不上他。”
邵清越发笑道:“我是瞧不上他的人,又不是瞧不上他的钱。”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