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院这样的外廷作坊,还要常常受内廷作坊的阉人们的气。他娘子便与他不谐了。”
叶柔说完,目光熠熠地盯着邵清。
待到沉思中的邵清终于想到抬头看她时,叶柔的目光适时地表现出躲闪之意,面颊也倏地红了。
这已经是她练了许久的本事,此前,每次练习的时候,都会把对面的杨禹当作萧清哥哥。
邵清淡然道:“所以,这个杨禹,已经开始与你说他心里的苦闷了?”
叶柔微微得意:“男儿也未必就始终坚如磐石。他心里头苦,以为与我同病相怜,便对我,对我诉起衷肠来。前日我依了他所言,给他做了这秋梨芋头甜羹,他喝着喝着,忽地要来抓我的手。但是,但是我躲开了。”
邵清并不想听这些试图讨得他怜惜与心疼的细节。
眼前这女子,始终不明白,他邵清,对她,只喜欢有事说事的禀报。
邵清起身,从书架角落处,抽出一本书。
自沈家借来的《梦溪笔谈》。
他翻到那已经阅读过许多次的一页:“熙宁中,李定献偏架弩。似弓而施干镫。以镫距地而张之,射三百步,能洞重扎,谓之‘神臂弓’,最为利器。李定本党项羌酋,自投归朝廷,官至防团而死,诸子皆以骁勇雄于西边。”
叶柔道:“先生,这一段,杨禹倒是与我说过另一番情形。说是他们院里的老匠人都说,献上神臂弩的,并非什么党项首领李定,而是一个叫李宏的边关汉人。那李宏全家被夏人屠尽,他才发了狠地要给朝廷献来这能克夏人铁骑的弓弩。”
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有趣的瞬间,又道:“杨禹说到此节,因周遭无旁的人在听,忽地露了不忿之色,言道,宋军战力不足便是不足,教夏人屠了城也不是一次两次,我朝在边事上不如汉唐时,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又道是,边关多少捷报,不过都是边将勾结朝臣,虚奏军功而已。先生,没想到,这小小一个作头,倒还有几分血性呢。”
邵清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叶柔,我已说过,南人中有许多,虽非大富大贵、功名加身之人,心胸见识却都非等闲之辈。”
叶柔顺从地道声“是”。
她已经打定主意,绝不再像刚来时那样露出童年时与萧哥哥撒娇斗嘴的习惯。
他无论怎么教训,自己都乖乖地听。他吩咐去做什么,自己就加倍地做好。
叶柔相信,天下男子仍有共性。
既然杨禹那样见多识广也资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