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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遭受恶意,还能毫无保留的去付出感情,芳期你对人性从来没有绝望,我遗憾我在那一个世界竟然没有认识你,我庆幸在这一个世界,终于没有和你再次错过。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害怕了,害怕你逃离我,逃离我所处的这片毒沼,我晏迟连死都不怕,可我害怕你对我绝望,你跟我割裂,你说得没错,我其实一直希望你能把我带出来,带去你的世界,我其实和涂氏等人没有什么不同,我也在鬼樊楼,我以为我将去往无忧洞,但我犯蠢了,鬼樊楼和无忧洞是一样的地方,清醒时我在鬼樊楼,自欺欺人时我在无忧洞,我怕你和我割裂,但我早就已经亲手把你我割裂了,我竟也是如此懦弱的人,在阴沟里不敢往外迈出一步。”
晏迟忽然站了起来,但他没有放开芳期的手。
“也许有天我会后悔没有杀掉平乐堂里这群鼠辈,导致我最终仍然没有摆脱戾气,但好吧,我愿意跟着你出去,我们尝试另一种可能,我跟你一起站在太阳底下,哪怕是越能清楚的看见阴暗呢?我已在阴暗里窥望光明很久了,既然真的野心勃勃,那就豁出去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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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期不知道晏迟怎么商量的徐公、镇江侯等等收拾平乐堂的残局,她先一步去了仁明殿,亲眼目睹了陈皇后的遗体,握着那只已经冰冷的手掌,芳期什么话都没有说,后来是薛妃扶起了她,两人之间,一时也沉默。
天已经渐渐亮起来。
一夜未眠的人很多,芳期也并非第一次经历一夜未眠,现在她就听着芳舒在回忆当年的秋凉馆,有一次秉烛而谈至朝光清澹的时光。
“我多想回到那时候啊。”芳舒说,此时两眼含泪:“能不进淮王府该多好,就算我嫁给彭子瞻,总不至于历经后来的一切,三姐,你说当时我要是听从老夫人和大夫人的安排,人生是否当有别样光景?”
“也许。”芳期也极怅惘:“你和二姐不一样,彭子瞻虽不是个良人,他的父母更是重利轻义,可覃门势在,他们谁都不敢为难你,你能和世上绝大多数官宦门第的闺秀一样,相夫教子。”
“可没有后悔药。”芳舒掩面,蜷缩着身体:“三姐既来了,说明湘王到底还是掌控了大局,安儿虽能继位,但我的命运已经注定,阶下囚,永难见天日,安儿能知道的事是我害杀了他的嫡母,后畏罪自尽……”
芳期看向芳舒,神色里那丝怅惘渐渐的褪失。
“阿期,你不会活着,你会被处死。”
覃芳舒仍然是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