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氏现如今真没有可靠的帮手。
但她当然不认为是自己无能,而归咎于她入宫时连太后都已经被困闭在福宁阁,后廷已经完全成为了陈皇后的天下,她的殿苑里里外外全都是陈皇后调拨的人手,这些人虽则说还算可以使唤,不至于以下犯上偷奸耍滑,然而要差遣他们去杀人放火当然是不放心的。
偏偏辞旧与佳始两个虽然是唯二隶属太后的人手,可以配合她行事,可恨的是半点风险都不想承当,坚持要把自己先择清,这样一来当太后伏尸福宁阁时这两个人就必须不在场,以证毫无嫌疑。
于是让太后伏尸福宁阁的人,也就只能是简氏本人了。
一袭宫人的衣裙是好得手的,佳始早就已经转交给了简氏,而当夜深人静,简氏也能想出办法来把身边的宫人支使开,悄悄的换装,从她居住的殿苑并未安排阍奴值守的后角门拉开门栓出去,既只是在后廷行动,也完全可以不惊动宫卫,哪怕不巧遇见别的宦官、宫人,实则夜间因为嫔妃们所需,倒也不乏使唤宫人去御膳署取供饮食夜宵的事例,并不会引起注意和怀疑,就更不要说盘问了。
偌大的宫廷,入夜后也并非处处都是灯烛辉煌,月色星辉下,虽可辨道路,隔几步看人的眉目却也是隐约模糊的,路迳上的风险不大,风险在于能否混入福宁阁。
但只要太后未曾遇刺,哪怕简氏在进入福宁阁时被阍者发现并非佳始而是宸妃娘娘,其实简氏也并不至于承当多么了不得的罪责,大可分辩是听说太后这几日疾症似有加剧,才打算亲自探望以尽关切之情,至多是再挨一回陈皇后的训斥罢了。
真正艰险的,是进入福宁阁后杀人焚尸之时。
简氏当然没杀过人,她想为刀俎视人为鱼肉,却是连一条活鱼都没有下过刀子,毫无经验借鉴,不过而今的情势已经不容她再有犹豫了,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亲自捉刀上阵。
而经太后今日这一场大闹,把个宫人喊打喊杀,现下陈皇后还未到场,太后的寝殿内外根本不敢再有宫人靠近,寝殿两爿门扇外,只虚虚的挂着一把锁,是未扣牢的,太后不能出来,外头的人却能进去。
直到此时,仿佛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
刀匕就藏在了简氏所提的食盒里,她也只剩最后的三步,杀人,放火,趁乱潜逃。
只要这三步也如此顺利,陈皇后虽必会咬定杀人者为辞旧抑或佳始,但辞旧、佳始此时尚在御膳署,有的是人证,而福宁阁里的人手尽为陈皇后安排,满朝文武又怎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