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妃不忍子民死于战乱,此一慈悲心肠我懂得,可是,这起变乱的祸因是军政败坏,更兼羿姓那些宗室,不少仍怀贪欲,我的煽动,只是提前促发了毒疮,我没有办法保证无一伤亡,还能根治这个国家的膏肓痼疾。”晏迟的神色很是凝肃:“诚然,大卫的兴亡一直非我看重之事,可辛遥之是我的好友,我不会乐见他因羿姓江山的崩亡,干出殉国亡身的事体,所以你要相信我,我已经竭力阻止羿栩死后,等如拱手把这半壁江山相赠辽贼的恶果了。”
治大病,需用猛药。
晏迟微微垂下眼睑:“正如那个死于刑杖的籍兵,并非我授意方瑞等奸恶将其杖杀,我也承认我可以救他的性命,但我救得了其余籍兵么?羿栩亲手提拔的那些武官不除,就一定会有人死于方瑞之辈的苛杀,哪怕是逃脱之人,他们也终难免疆场之上,为辽人斩杀,是,他们不应遭受此等厄难,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甚至我们头上那方青天,并不会搭理卫辽之分,天下但有战乱,谁胜谁负,靠的是人力而非天命。
羿承钧和他的儿子们,坐拥这半壁江山,就已经会导致大卫的子民难免国破家亡的厄劫,赵叔和辛遥之,他们永远想的是如何劝谏,赵叔已经失败了,辛遥之也必败无疑,其实于上天而言,人的性命并无贵贱之分,这才是以万物为刍狗,因为有生必有死,有盛必有衰,但人不会甘为刍狗,总是寄望于改变命定。
像赵叔和辛遥之,甚至辛公、徐公,他们懂得人人皆为重要的道理,他们守君子之则,总想让无辜受以公允,可偏偏世道,在关键时刻,不得不全大众而弃个己,他们做不出的事,我会做,因为我也希望他们能守住华夏社稷,我给他们创下尚有些许可能肃清忠奸公私的局面,这原本也是我的初衷之一。”
晏迟对芳期解释了这么多,把心里的想法有九成都坦言不晦,他其实也想争取,谁都可以怨恨他指责他,但芳期不能,芳期不能因为负愧心选择和这片破败的山河共存亡,哪怕到了那一天,芳期做出的抉择非他所愿,他也一定会迫使芳期和他离开。
只不过,他更希望芳期是心甘情愿的。
他们尚且漫长的余生,应是两厢情愿的厮守到老。
羿栩并未急着考虑如何平息动/乱,并不是他不把这起动/乱上心,是他的脑子乱轰轰的着实也难有头绪,只好先考虑着如何先把兴国公和沈炯明都摘清,这个晚上,天子有气无力的瘫在张软榻上,烦躁得连潘吉都打发了开去,只愿意跟清箫商量:“要说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