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那些有意攀附的人,喜欢送姬妾为“礼物”,之所以形成这样的风气,多半还是因为大卫从律法上禁绝了奴婢交易,除非违法触律被罚没为官奴,否则都是良籍,没有奴籍之说,可奉送美婢的风气自古有之,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禁绝,这就让那些意图攀附权贵的小人大伤脑筋了。
物色一个美婢女伎,送给人家,结果只是活契,受礼的人不仅得养活这些美婢女伎,还要发给她们薪水,最关键的是要是美婢女伎是个烈性女子,拒绝为婢伎之外的事,受礼的人还不能用强,这礼物岂不成了鸡肋?
所以送礼的人只好想别的办法,出一笔纳妾钱,连纳妾文书带人一并奉送,礼物就成了受礼人的姬妾,反而没有了婢伎的权利,没薪酬,也没人权,如果要请离,那也不容易,家主不认同的话,姬妾就得先偿还纳妾钱,她们一般都是身无分文的女子,所以其实并没有请离求去的资格。
如薛姬、魏姬就是这样的“礼物”,她们名为晏迟的姬妾,其实论地位,当真连徐娘、常映等等仆婢都不如,当然其实她们都希望能得眷顾,成为有名有实的姬妾,奈何这希望是空想,她们也就接受了名为姬妾实为婢伎的人生。
高蓓声不是“礼物”,她可是周太后赐敕的孺人,虽说自己把赐敕折腾没了,可她并不像薛姬、魏姬似的无依无靠,她要请离求去,别人不说,王老夫人肯定是乐意为她出头的,晏迟也不可能强迫她留下,当然会准离。
但她却偏要去行为婢伎之事,走了一条莫名其妙的邪路,以期靠作践自己,谋求晏迟的眷顾,说实在芳期十分不理解高蓓声的脑筋智脉,是多么吊诡的搭构。
芳期半闭着眼享受着香汤浸浴,听常映道:“今日愿意去金屋苑游逛的其实都是些纨绔子弟,要么听趣话,要么看歌舞,虽说阿郎并未在场,他们倒也收敛,不至于唐突金屋苑那些姬人,也就是说说笑笑罢了。
高小娘也不知怎么想的,就跟这些纨绔子弟大谈什么‘天下国家’‘德为圣人’,抓着人家非要讨论什么‘君子怀刑’应当如何注解,把那些人都问懵了,又见高家几个郎君也在,高小娘赶紧过去滔滔不绝。
这下子一伙人都知道高小娘是哪位了,有个纨绔子弟说‘高家的女儿的确好才华啊,这学识,不去考科举真可惜’,高小娘把这话当了真,越是洋洋自得了,大说一番什么歌舞曲唱都是消磨意志的事物,做人应当熟读经史。”
芳期想想那情境都觉好笑,抖着肩笑个不停。